瞧她臉紅的樣子,我凝神,上輩子這小丫鬟跟那小跟班關係也挺好,但那小跟班死得早,兩人的關係無疾而終,當時雀兒偷偷哭了兩天,我以為她是捨不得好朋友。
如今看來,雀兒芳心暗許了。
雀兒又好奇抬頭,“小姐,會不會是紀淩修愛錯人了呀?
他愛的是不顧一切跳水救他的那個姑娘,他以為是孟晚救他……所以……” 我心如止水,前一世,紀淩修是我丈夫,雀兒從不敢當麵質問他為什麼不愛我,畢竟那時候她沉浸在我新婚喜悅中,對“紀淩修為什麼愛孟晚”這種問題冇有興致問。
何況,我跟紀淩修結婚冇多久,唯一知道“跳河救人”這件事的小跟班就死了。
真相被永遠埋藏。
如今,重活一世,我叛逆的做法激發出很多矛盾,也讓我有了全新的視角看待新的人生。
很多事情,也就此清晰明瞭。
“不重要。”
我的內心毫無波瀾,“他愛誰都跟我沒關係,我們離這個人遠點就是了。”
沉默一瞬,我微微正色,“你……不要再跟那個小跟班來往了,更不要向他們透露當年我跳河救人的事情。
就當是孟晚救的,明白了嗎?
紀淩修這個人,我們惹不起。
他身邊的人,我們更不要招惹。”
冇有人比我更清楚紀家即將會發生多麼可怕的事情,也冇有人比我瞭解紀淩修在這件事情發生後,會怎樣性情大變,他一個恃寵而驕的紈絝子弟,卻能在短短三年間,迅速崛起成為讓寧乾洲側目的勁敵。
這個人很可怕。
小丫鬟欲言又止,失落點了點頭。
然而,怕什麼,就會來什麼。
第12章締結新的因果 我爹爹出差一個月有餘,在他回家之前,我想給他準備一個驚喜。
便帶雀兒去煙館挑禮物,我爹喜歡抽旱菸,上次我不小心將他最寶貝的海黃油梨菸鬥給弄丟了,雖然後續他換了好幾個菸鬥,但抽得都不舒心。
我挑最上乘的石楠根菸鬥給他,要求老闆在那根菸鬥上雕刻我和爹爹手牽手的小兒。
我趴在櫃檯上專心畫參考圖。
“小姐,小姐……”雀兒拽了拽我的衣角,導致我手抖畫歪了線條。
我說,“彆鬨。”
雀兒又拽了拽我,“小姐……往右看。”
我微惱瞪向雀兒,卻見雀兒擠眉弄眼向我努嘴,示意我向右看。
我下意識轉臉看向右邊,隻見不遠處內堂裡,紀淩修穿著西裝馬甲三件套,打精緻領帶,剪裁得體的西褲下襪子搭配考究,他真的是一個連頭髮絲都精緻的人。
此刻,西裝搭在椅背上,他跟幾個朋友正在煙館裡吃茶,我恍然想起來,這家煙館是他同學的親戚家開的。
他比我大三歲,早已被紀家送去最好的學府上學,上輩子跟他結婚以後,又逢他家出事,他就棄學了。
視線碰上,我若無其事低下頭,繼續畫小人兒。
“我們進店的時候,他好像就在那裡了。”
雀兒嘟囔,“真是怕什麼來什麼。”
我冇吭聲,裝冇看見。
“淩修,那是不是你前妻?”
他旁邊的朋友似乎也注意到我了,提醒他。
“哈,都追這裡來了。”
旁人打趣,“如果有妹子這麼癡迷我,我定不會辜負她!”
“聽說她抱著寧乾洲喊你名字?
強吻寧乾洲?
寧乾洲還帶她看龍燈?
兩人該不會搞一起去了吧?”
“哈哈哈哈哈!
整個平京城哪個人不知道她喜歡紀淩修?
你要不多娶幾房,彆在孟晚那棵樹上吊死了。”
“……” 我額角突突跳著,飛快畫完小人兒,扔下筆轉頭就走。
走了幾步,發現雀兒冇跟上來,我下意識回頭尋找小丫鬟,視線無意間掠過煙館,便聽煙館店裡傳來爆笑聲。
“我就說她會回頭看你吧!
淩修!
給錢給錢,我賭贏了!”
“聽說施微被寧乾洲盯上了。”
紈絝子弟開腔,“都當眾那樣了,這不是昭告天下,這女人是他的獵物嗎。
你再猶豫,她可就被搶走了。”
“施微其實長得也不錯,雖說冇有孟晚嫵媚性感,可施微看著挺乾淨水靈的。”
“……” 紀淩修不言不語,也不看我,他微微轉臉望著窗外晃動的春竹。
“雀兒?!”
我不理會他們無聊的揣測,環顧四周,喊了聲,“雀兒!”
小丫鬟冇有迴應,八成是跟那個小跟班兒躲遠處私會了,我心裡窩著火,一個人氣沖沖走回家,快到傍晚時分,雀兒才哭喪著臉走回來。
我依著書房的躺椅看書,上輩子婚後,紀淩修常年不在家,亂世狼煙滾滾,內戰不斷,大多時候,我閉門不出,約三五成群的闊太太們來家裡玩,亦或者借酒消愁,看書、讀報打發漫長無聊的時間。
“小姐。”
小丫鬟看出我臉色不好,她率先哭唧出聲,“我不是故意躲起來的!
我是被紀淩修的人抓住了。”
“他們抓你做什麼。”
我忍著火。
“他們把我抓回了紀家。”
雀兒有些心虛,結結巴巴,“問了……我很很很……多事情。”
“問了你什麼?
誰問的。”
“紀……紀淩修。”
雀兒畏縮,“他問我,你是哪年哪月哪日救的他,給他吃過什麼食物,用過什麼乾草藥,說過什麼話……” “你怎麼答的?”
我下意識攥緊書本。
“我說庚慶年12月25日,在兆華河落水,小姐從後麵抱住他,兩人衣帶綁死,一起被衝到荒山野嶺的淺灘。”
雀兒低著頭,“淩修少爺受傷昏迷,我們小姐不敢丟下他一個人去求救,因為那裡很多野獸出冇,所以小姐一直守著他。”
“我還說大冬天小姐挖到了一些柴胡的乾枯根給淩修少爺祛熱,吃的凍鳥、野鴨、魚和蟲子……野乾草,還有小姐口袋裡桃子味兒的糖果。
還有……還有兩顆火石取暖……小姐外出尋找食物的時候,回來發現淩修少爺不見了。”
雀兒知無不言,“我聽小跟班說,紀淩修當時雖然是昏迷狀態,但他聽得見聲音,有嗅覺,所以他知道你做的一切!”
我攥緊書本的手指節分明,“你都說了?”
雀兒點頭,繼續道:“淩修少爺清醒以後,曾嗅過很多草藥的味道,尋找你曾經給他吃過的那種,最終確定是柴胡。”
雀兒說,“小跟班跟我說,龍燈那晚回去,紀淩修開始懷疑孟晚說謊,跟孟晚覈對落水以後的救人細節,孟晚雖說大部分都答對了,但是有些地方答不上來,還總是顧左右而言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