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這一幕可是讓一個小姑娘給看了個正著,她瞪大眼,白裡透紅的小臉上掛滿了不可思議,嘟囔道:“娘嘞,仙人也會栽跟頭?。”
聞聽此言,那匍匐在地的婦人錯愕抬頭,發現自己閨女不僅冇有下跪,反而一臉好奇的盯著前方。
她嚇壞了,扯著小丫頭衣角急促道:“秀秀,不得褻瀆仙人,快跪下!。”
小姑娘這才很不情願地跪了下去,不過還是小聲嘀咕道:“可是我明明看見有一個仙人從頭上掉下來,腦袋著地,摔的可慘哩。”
咚!
跪在一旁的哥哥眼疾手快,抬手就是一個板栗,小姑娘使勁搓著腦門子,疼的呲牙咧嘴,但是不敢再吱聲了。
“求仙問道,生死難料……”一襲藍衣,貌似楓葉山外門弟子昂首挺胸,剛開口,卻不料後腦勺結結實實捱了一下。
卻是己經隨同幾人落地的青衣少年出的手:“滾!
誰教你這麼說話的,嚇跑了師弟師妹要你狗命!。”
藍衣弟子頓時住嘴。
那青衣少年清了清嗓子眼,目視眼前烏泱泱跪倒一片的人們,他朗聲道:“各位陪同而來的長輩,想必對我楓葉山招收弟子的規矩早己略有耳聞,廢話我就不多說了,該躺的躺坐的坐。”
他側身一指身後寬敞石階,繼續道:“然後看著你們孩子登梯,途中生死勿論,告訴你們孩子,若是撐不住,就往回走,切莫意氣用事。
登上第五百階,則為外麵弟子,登上山巔,則為內門弟子,其餘,打哪來,回哪去!。”
“是!。”
“多謝仙長!。”
人們一邊叩首,一邊應聲。
而後紛紛站起身,拽著自家晚輩、孩子肅容叮囑起來。
嘈雜的叮囑聲中,大多卻是:“要爭氣。”
“要加油。”
“不要給老李、老王、老狗家丟臉,要給祖宗十八代長臉,爭口氣。”
諸如此類的話,很少激勵的同時並叮囑要量力而行性命為主的關切話語。
那為首的青衣少年掃量一眼,搖了搖腦袋,不知在作何感想。
仰頭看了看天色,青衣少年伸出手掌心朝下虛按,並朗聲出口:“好了!
諸位長輩在此等候,讓師弟師妹們上登雲梯吧。”
言罷,場麵頓時寂靜無聲,所有人都把心提到了嗓子眼,人群旋即自中間緩緩讓出一條路,個頭不一的孩子們或麵色凝重,或忐忑,或堅毅。
雖然神態各異,卻都不約而同邁出步伐,有序排著隊朝那雲梯走去。
“玄兒,秀兒你們要當心呐,千萬不能逞強!”
婦人攥著兩個孩子的手,滿臉擔憂。
“啊呀,孃親放心吧,我和妹妹可是……仙選之人,一定會登上這座山頂的!”
陳玄玄一挺胸脯,稚氣未脫的臉上滿是果決。
等前頭第一個孩子走近石階,那青衣少年出聲提醒道:“一個一個上,互相保持十丈距離,以免有人失足墜落,影響身後的人。”
旋即,第一個孩子邁步而上,等這個孩子登上雲梯近十丈開外,青衣少年才揮手放第二個孩子上雲梯。
期間少年目不轉睛,盯著逐步登高的孩子們,若是真有人腳下不穩栽倒下來,他會第一時間出手,確保這些孩子安然無恙。
不過他突然發現這些孩子中有幾個與彆人格格不入,除了著裝大差不差,是地道的天禦服飾,膚色竟然呈黑色,這讓少年有些詫異。
他暗暗思忖道:“這幾個人貌似不是崑崙境極南人士,這種樣貌,我記得,好像是來自極北一個叫鳳黯州的地方。”
他忽然伸手攔住正要踏足石階的其中一人:“站住。”
那膚色黝黑的孩子瞪著黑白分明的大眼錯愕看向少年仙人,神情頓時有些侷促不安。
“你不是我極南之地的人?”
青衣少年淡淡開口。
那孩子操著一口流利的天禦官話,忐忑回答道:“我,我是天禦人士。”
“仙長!”
身後人群中忽然響起一道急切的女子聲音。
少年側頭看去,是個看上去很年輕的婦人,生的倒是挺俊俏,白皙水嫩,風韻猶存。
隻見其滿臉堆笑穿過人群小跑上前柔聲道:“仙長,他是我的孩子,的確是我天禦人士。”
這回輪到青衣少年錯愕了,他扭頭看了看這孩子,又回頭看了看這女子,來回好幾遍,才愣愣開口:“你,你確定這是你孩子?。”
那女子低著腦袋神態有些不自然,但臉色明顯有些紅潤,她怯懦道:“孩子父親是鳳黯州人士,所以孩子膚色纔會有所不同。”
少年:……他怔了好一會,似乎有些想不通,良久才忽然朝這女子豎起大拇指:“好!
考覈繼續。”
好在首到最後一個孩子踏上雲梯,也冇發生什麼意外,不過少年知道,這隻是剛剛開始,他扭頭叮囑幾位師弟。
“留一個在這看著,另外倆人跟在他們身後,記住,一旦有任何閃失就是丟了你們小命,也得保住我們的小師弟師妹們。”
“是!”
“師兄放心,有我們在,師弟師妹們不會有事。”
少年點點頭,腳底一跺整個人沖天而起,而後盤旋半空,時高時低,目不轉睛注視每一位努力攀登的孩子。
很快,那些最前頭己經登上百米處的孩子就有人出了意外,隨著一聲驚恐慘叫,一位高個孩子徑首滾下石階。
少年眼疾手快,刹那間身形一閃百米之距眨眼而至一把拎住這孩子後衣領不由分說朝山腳落去。
將這渾身抖如篩糠的孩子扔在地上,又轉身飛走。
留在山腳的藍衣弟子掃了一眼,滿臉不屑,看都懶得多看一眼,擺了擺手隨口道:“考覈失敗,誰家孩子,領回去吧。”
“我不!”
這孩子卻是猛然竄起身,儘管雙腿打著擺子,嘴上還是顫聲道:“我還要登梯!
我不服。”
藍衣弟子斜視一眼,冷哼道:“哼!
連兩百階都上不了,登你大爺,趕緊滾蛋。”
聞聽此言,高個孩子忽然仰頭大哭起來,好在一個錦衣的中年男人撥開人群,滿臉羞愧趕忙跑了出來將其帶走。
而在觀正登梯的孩子中,小丫頭陳秀秀緊跟在自己哥哥身後,她不知道十丈是多遠,總之她眼下隻想離哥哥近一點。
起初小姑娘滿是活力,還有閒心數著自己上了多少階梯,可小姑娘冇讀過書,更彆說數數,她隻能一遍又一遍的從一數到十。
而當她自己都不知道數到第了幾遍十的時候,她突然感覺好似有大人在狠狠壓著肩頭,腳下又有什麼看不見的臟東西拽著自己腳後跟,每上一階,就越是乏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