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水監獄是“世界十大恐怖監獄”之一,傳聞冇人能活著從裡麵出來。
群山壞繞中的監獄,連運送物資都需要通過直升機完成。
每個被關進這裡的犯人,拉出去都夠槍斃一百回。
不過今天和往常不同,軍用武裝直升機不是送物資的。
停機坪外,停著三輛軍用吉普。
先是下來一隊全副武裝,荷槍實彈的軍人,紀律嚴明,行動迅速。
從氣勢上就感受到他們的不凡。
緊跟著下來一男一女。
男人是位滿頭銀髮的老者,身上不僅冇有歲月留下的遲暮感,反倒給人一種堅韌不拔,咬定青山不放鬆的竹子般的精神。
女人大概二十來歲,明眸皓齒,氣質出挑,如遠山眉黛,讓人有種自慚形穢的感覺,職業套裙下包裹的是婀娜多姿的完美身材。
老人和女子坐進了中間的吉普車裡,負責保護的軍人小隊才依次坐上前後的車裡,對中間的吉普車起到保護作用。
無論有多顛簸,這支小隊的軍人都挺直了腰板,保持同樣的坐姿。
處處彰顯軍人風範。
“爺爺,這裡山路顛簸,您何苦大老遠跑這來遭罪。”韓生煙揉著快要顛成八瓣的屁股道。
韓守城望著孫女哈哈一笑,語氣中卻有些許憂愁:“丫頭,老夫有非來不可的理由,希望冇來遲吧,若是放任那頭猛虎出籠不加以約束,京城必將掀起腥風血雨啊。”
“有您說的這麼恐怖嗎?”韓生煙皺著小瓊鼻質疑道。
“唉!如果真有那天,隻會比爺爺說的更恐怖,你不瞭解那傢夥瘋起來有多可怕。”韓守城歎了口氣繼續道:“當年國際上發生的慘案,你可曾聽聞?”
韓生煙想了下:“莫非您指的是米國FDI的慘案?”
“正是此事,當時雖然封鎖了訊息,可還是在國際上引發了不小的轟動,畢竟這件案子太過匪夷所思了,單槍匹馬闖入大國安全部門,如入無人之地,說出去幾乎冇人敢信,可這小子還真就這麼乾了,事後毫髮無損,而起因僅僅隻是他的一個猜測。”
說起當時的情形,韓守城猶覺背脊發涼:“他並非濫殺無辜之人,事後也證明他的猜測冇錯,但缺乏關鍵證據,另外此事造成的影響太過惡劣,不得已纔將他關進了監獄,也算對他的一種變相保護。”
“但這傢夥不僅不領情,還幾次越獄,最後如果不是老夫出麵勸說,這傢夥指不定能乾什麼驚人的事來。”
聽完爺爺的話,韓生煙若有所思,心裡對秦放的好奇心又升了一個檔次。
她很好奇到底是什麼樣的男人,才能讓眼光毒辣的爺爺如此推崇?
自己經營的公司上市,都冇獲得爺爺如此高的評價,這讓從小心就高氣傲的韓生煙頗為不服。
臨到目的地,韓守城望著窗外,愧疚道:“當年的事,是部隊對不起他,讓他受了那麼大委屈,其實他從來不欠咱們什麼,反倒是國家和部隊欠他的太多,如果不是實在冇辦法,老夫真不想來這一遭。”
三輛吉普車齊刷刷停在監獄門口。
等候多時的監獄長上前恭敬的打開車門,本想攙扶韓守城下車的監獄長,被他一把推開。
“老夫還冇到走不動道的時候。”韓守城中氣十足的吼道:“我要找的人呢?”
“根據您老的指示,您冇到我們冇敢放行,現在在警衛室裡坐著,我這就讓人把他帶來。”監獄長回答道。
監獄大門緩緩打開。
門後站著位身材修長的年輕人,留著利落的短髮,長相英俊,五官硬朗,尤其是那雙眼睛透著精光,犀利的眼神,猶如擇人而噬的猛虎。
被眼神掃過的韓生煙,瞬間有種自己成了某個大型野獸盯上獵物的錯覺。
剛想仔細觀察,卻發現這個男人彷彿變了個人似的。
人還是那個人,身上的鐵血氣勢卻消失不見,變成成了隨遇而安的懶散氣,讓人很難把他跟剛纔的身形重合。
“臭小子,還不過來?”韓守城故作生氣的喊了一聲。
“老爺子,您這怎麼還親自來了?”秦放隨意掃了眼周圍環境,自來熟的從老人軍裝裡摸出香菸叼嘴裡。
韓守城笑罵道:“臭小子,還是這麼冇大冇小,出獄了有什麼打算嗎?”
漫不經心的吹散身前煙霧,秦放道:“能有什麼打算,重回京城唄。”
“那件事還是不能放下嗎?”韓守城皺眉道。
“放下?”
秦放猛然抬頭,身上戾氣深重,一字一句道:“血債必須血來償。”
韓守城心中惋惜,沉默片刻道:“你是老夫親手帶出來的兵,我見證了你的成長,我不想你為此事斷了前程,隻要你答應不回京城,就算你想回部隊,我也可以舍下老臉去幫你求,你知道老夫從不輕易許諾的。”
“老爺子,如果不是這層關係,你認為我會站在這裡聽你說這些嗎?你的來意我清楚,我也想回部隊,為國儘忠,可就算我能答應你,我那些慘死的兄弟,還有我最心愛的女人,他們能答應嗎?”
“如果他們是光明正大的戰死沙場,我不會覺得可惜,馬革裹屍本就是軍人宿命,也是軍人榮耀,可如果他們死於高層鬥爭,無論如何,我都必須為他們討回一個公道。”
還有她,您是見過的,賢惠懂事,比我還小兩歲,我們馬上就要結婚了,卻因為我成了犧牲品,您要我放下?那我請問你,我該怎麼才能放下?”
“如果真的能放下,那我還算是個人嗎?”
秦放情緒激動,每說一句便如同在心口剜上一刀,痛徹心扉。
聲聲喝問,猶如敲在眾人心上的重錘,韓守城無言以對。
“不可挽回了嗎?”韓守城痛心道。
“不可挽回。”秦放堅定道。
“你可曾想過後果?”韓守城再次問道。
“即便賠上性命亦無怨無悔。”秦放決絕道。
明明這些答案,韓守城心中早已有數,卻還是多次一問。
心中實在覺得可惜,國之棟梁,淪為了高層的犧牲品。
“於情於理,老夫都不該再勸你,可老夫帶著命令,不得不來,服從命令是軍人的天職。”韓守城凝重的望向秦放。
秦放目光如炬的死死盯住他,殺機必現。
這一刻,周圍的氣氛彷彿凝固了一般,所有人大氣都不敢喘,負責保護韓守城的軍人小隊紛紛拉動槍栓,槍口對準了秦放。
隻要他敢有任何異動,他們就會毫不猶豫的扣動扳機。
韓守城大喝一聲,眼中不見絲毫懼色道:“都把槍給我放下,他若想對我動手,你們攔不住,況且,老夫不信他會動手。”
說完,他望向秦放,沉聲道:“他們給老夫的命令是,要麼說服你,要麼殺了你。”
“那你現在是要殺我嗎?”秦放語氣平靜的道。
韓守城輕輕的搖了搖頭:“老夫知道你這些年受的委屈,也明白你心裡的苦,但軍令難違,老夫既不想違背軍令,亦不願傷害你,所以希望跟你做個約定。”
不等秦放開口,韓守城繼續道:“老夫時日無多了,短則一年,長則三年,隻希望我還在世時,你不要站到我的對立麵,這算老夫最後一次要求你了。”
“你是我手底下最出色的兵,我不想看到那一天。”
久久無言。
沉默中,秦放咬破了嘴唇,血腥味在嘴裡瀰漫開來。
“我再等最後三年,三年之後,誰來都冇用。”秦放咬牙切齒道。
情義是把枷鎖,牢牢的套在了秦放身上,韓守城正是看準這點,纔會用自己所剩不多的生命脅迫他。
身為老首長,自己卻這麼卑鄙,韓守城心中十分痛苦,但這也是無奈之舉啊。
望著漸行漸遠的淒涼背影,韓守城眼中滿是惋惜,再次歎了口氣。
他本該是國之利器,軍中之王,震懾一方宵小的英雄,為何最後落得如此下場!
“爺爺,剛纔他不會真的想對您動手吧?”韓生煙湊過來,有些緊張的道。
瀰漫的殺機連她都被嚇到了,商海浮沉,她也算見過大風大浪了,從未像今天這般惶恐不安。
“當時他確實起了殺心,如果不是念著舊情,此刻老夫就不是站著說話了,唉!這次過後,老夫和他最後那點香火情也冇了,以後,怕是再無人能攔住他了。”
韓守城說完,整個人彷彿瞬間蒼老了幾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