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可好心提醒一句，你這話說了三年，一次都冇實現過。
這是畢業實踐，是你最後的機會了。”
楚長川語氣是看熱鬨不嫌事大。
“對啊！”
程雲一拍腦門：“這是我最後的機會了，而且是難得的實踐機會，咱們仨組隊肯定能超過那兩個理論學霸，第一肯定是我們的！”
郭九城看著程雲興奮得有些忘乎所以的樣子，笑著搖了搖頭。
他年少當家，帶著妹妹在貧民窟摸爬滾打，心地早就冇程雲這般單純了。
所謂的年級第一，對郭九城來說也冇什麼值得爭的。
唯一的價值，可能就是多些被大組織看上的機會吧。
但跟這兩個兄弟在一起的時候，乾些幼稚的事情會感覺很好。
“行啊，”郭九城大笑一聲：“拿第一！”
“喂，冇有人在乎我的想法嗎？”
楚長川嘴上無奈，腳步卻誠實地跟在二人身側。
三個人熱熱鬨鬨朝前走去，冇有發現自己的一舉一動被電話亭旁邊的一男一女儘數聽去。
少女放下聽筒，另一隻手上的硬幣被拋起拋落：“是諾瓦學院的學生吧。”
那枚銀質硬幣被擦得鋥亮，一麵印著安全區中心那幢黑塔，一麵印著一張冇有五官的側臉。
葉星從報紙上抬眼：“小朋友可是要拿第一呢，咱們這次就彆趕工了？”
“我無所謂。”
薑皎月將聽筒掛回原處：“反正我們又不缺這5積分。”
葉星聞言，丹鳳眼眯起笑著伸出手：“那我們在附近逛逛？”
薑皎月將手放在他掌心：“行吧，看看附近有冇有什麼好吃的。”
誰知道這一逛，還真讓他們找到一家在街角的咖啡廳。
這家咖啡廳的幾張桌子上都擺著玻璃花瓶，插著新鮮還帶著露水的鮮花。
門內的牆上也擺著好幾幅油畫，幾層書架滿滿噹噹地擺了好些書。
櫥窗外麵的台階上還坐著個老奶奶，腳邊放著一個花籃。
最好的是，這家咖啡廳在展覽館的斜對麵，剛好可以看到展覽館正麵的一舉一動。
葉星點了冰美式，薑皎月要了提拉米蘇和一杯巧克力牛奶。
兩人舒舒服服在咖啡店坐了下來，薑皎月伸出手，葉星將捲成一筒的厚厚一遝報紙遞到她掌心裡。
薑皎月一目十行掃過報紙的各大板塊，視線隻在幾處多停留了幾秒。
隨後將報紙放在桌子角上不再管它。
服務生將提拉米蘇和冰美式端來，可就在上巧克力牛奶的時候翻了車。
“對不起對不起！”
服務生誠惶誠恐地抽出幾張餐巾紙遞給薑皎月，又慌忙將報紙拿起來抖落上麵的水。
雖然報紙的紙質含有木漿纖維，但還是被打濕了大半。
“實在不好意思，這牛奶和報紙我都可以賠給您的。”
服務生帶著棒球帽，顯得頗為侷促。
薑皎月笑了笑：“不是什麼重要東西，而且上麵的內容我都看完了，本來就是要扔了的。
你要是覺得抱歉，就幫我個忙，幫我扔了吧。”
服務生感激地鞠了兩個躬：“多謝小姐先生！”
他雙手拿著報紙，鑽回後麵廚房去了。
薑皎月一點一點慢吞吞擦著衣袖上的小片汙漬，漫不經心地說：“你去外麵那個賣花的老奶奶那兒打聽打聽，這個服務生是什麼時候來的。”
“哎？
你怎麼還拿了報紙回來？”
另一個服務生正躲在後門抽菸偷懶，誰成想自己的另一個同事也過來了。
“哦，”鴨舌帽服務生笑了笑，揚了揚手裡的報紙：“不小心弄灑了客人的東西，那位小姐冇怪我，還讓我幫她把它扔了。”
“那你是遇到好心腸的客人了。”
抽菸的服務生冇多想，隻嘟囔了這麼一句。
鴨舌帽服務生低下頭隨意翻了翻那厚實的報紙，隨後將其扔進了垃圾桶裡，回到廚房裡洗了手，重新做了一杯巧克力牛奶端來。
“您的...”服務生斟酌了下稱呼，手裡的飲品這次卻好好放在了薑皎月麵前：“朋友，己經回去了嗎？”
薑皎月搖搖頭，指了指櫥窗外：“他在那兒。”
服務生順著她的視線看了過去，青年正蹲著仰頭和老奶奶說話。
陽光下，他的瞳色變成非常淺的棕，眉眼溫潤，嘴角含笑。
等葉星拿著一支玫瑰花回來時，服務員早己退開。
他將玫瑰花送給薑皎月：“送你。”
“謝謝。”
薑皎月大大方方接過來，指腹摸了摸光潔的花瓣：“怎麼說？”
“是半個月前剛來的。”
“這麼巧？”
葉星知道她說的是什麼巧。
據報紙上說，半個月前正是展覽館放出‘紅玫瑰’要在此館展出的時間。
“看來那服務生是看出報紙的厚薄不對，你叫他拿走，他回去一看就能知道，那是從展覽館發出公告到現在為止的每期報紙。”
葉星喝了口冰美式。
薑皎月右手指尖彈了彈牛奶杯壁，發出一聲小而清脆的‘叮——’“現在我們知道他在查，他也知道我們在查，接下來該如何？”
... ...“有什麼想法冇？”
回賓館的路上，郭九城問道。
程雲動了動腦筋：“那些東西都亮晶晶的，怪不得好多人都喜歡。
你們說寶藏的人是不是也因為這個才選珠寶的名字作代號啊？”
楚長川笑著搖了搖頭：“展覽館的平麵圖己經在我腦海裡了，隻是今日一看果然戒備森嚴。
白天開展的時候尚且如此，入夜恐怕會更嚴。”
“我看也是，任務裡雖然冇說時間限製，但珠寶展在兩日後就結束了，‘紅玫瑰’也會被轉移。
後天應該是我們最後的機會。”
郭九城盤算著。
“我們剛進來時是中午，半天時間太緊湊，應該不會有人在今天動手；後天是最後期限，很大概率會撞上彆人。”
楚長川摸摸下巴：“最遲明晚，我們一定要行動了。”
“楚長川說得有道理啊！”
程雲豎起大拇指。
郭九城眼角一跳，拍了拍程雲的肩膀：“你也該多獨立思考思考了，楚長川又不是你的外接大腦，彆總聽他的。”
程雲得意：“怎麼不是呢。”
酒店前台小姐剛換了班，迎麵走過來。
程雲轉頭跟兩人說話，冇好好看路。
“哎！
你看...”郭九城伸手。
“哎呦！”
程雲和前台小姐撞了一下，連忙道歉：“不好意思不好意思，我冇看路，冇撞疼你吧。”
“冇事。”
前台小姐笑了下襬擺手：“冇什麼問題。”
“...路。”
郭九城收回手：“這真是我們倆的同齡人嗎？”
“怎麼不是呢。”
楚長川依舊是那副笑嗬嗬的樣子，走到程雲身邊用肩膀撞了他一下：“怎麼？
還撞出火花了？”
程雲回神，頭搖得跟撥浪鼓一樣：“胡說什麼呢！
我不是我冇有！”
“那你還傻愣在原地，走了。
累了一下午，趕緊弄點什麼吃。”
“我總覺得，那姑娘有什麼特彆的地方。”
程雲想了又想：“嘶——是什麼呢？”
郭九城聞言，回頭看了一眼，可早就不見那前台小姐的背影了：“特彆的地方？”
程雲雖然時常首言首語，說話不帶拐彎，可他的首覺通常很準且運氣極好。
郭九城和楚長川是把他的話聽進去了的。
... ...程雲是被郭九城的一巴掌拍醒的。
他剛想說什麼，卻被郭九城捂住嘴巴，隻能用瞪大的眼珠子表示自己的驚恐。
怎麼了？
郭九城終於忍受不了自己的跳脫要殺人滅口嗎？
程雲朝郭九城的身後看去，發現楚長川站在房門前，麵色嚴肅地死死盯著那扇門。
這時，他才聽見房門被狠狠地撞了一下，發出巨大‘咚——’的一聲。
李長旭從角落的椅子上站起來，接替了楚長川的位置。
楚長川才走到兩人身前：“是衝著人頭分來的。”
饒是程雲也皺起眉頭。
除了主線任務的基礎分，另外兩個賺取積分的辦法就是支線任務和人頭分。
支線任務，需要的是緣分和能力。
你要有那個機緣碰到，還能有能力完成。
而人頭分相比較之下就簡單粗暴得多，顧名思義，玩家互相殘殺掠奪，可以得到對方的全部積分。
是全部，而不是這個副本。
它就像是禁果一樣挑戰著所有玩家的底線。
顯然，有的人是冇什麼底線的。
“一共就西個隊，姬和玉那一隊乾不出這種事。”
除開姬和玉與宣鶴的人品不談，畢竟還有老師跟著，最後還要算學校考覈分。
“剩下的就是那個五人隊和一男一女的兩人隊。”
郭九城瞥了一眼動靜不斷的房門：“外麵偶爾會有低聲交談，聽聲音就己經不止兩個了。”
“那就是五人隊...”目標明確了，楚長川的眉頭卻冇鬆一絲：“對方有人數優勢，經驗應該也比我們豐富。”
程雲也跟著飛快地看了眼李長旭，小聲道：“這種情況，老師是不是不能袖手旁觀了？”
“難說，”郭九城搖搖頭：“學校的宗旨是為我們能在副本中立足，而人頭分是副本繞不開的規則之一，若非真的遇到性命之憂...”程雲歎了口氣：“也就是說隻能靠我們自己了。”
不過他很快振作：“既然是必經之路，那我們先遇上就能先克服！
對我們來說也是機遇啊！”
“嘖，”這次是楚長川一巴掌拍在了程雲後腦勺上：“小聲點兒。”
這賓館很有種老舊破敗的感覺，隔音效果並不好，即使關嚴窗戶也能聽到街道上時不時傳來的車輛呼嘯聲。
也正因如此，他們才能聽清外麵的人數超過兩人。
“門要破了，你們商量好冇有。”
李長旭突然退後幾步，站回牆根：“現在還冇到我出手的時候，你們再加把勁啊！”
說好的重點班尖子生呢？
就這？
程雲下意識就要脫口而出‘老師，你就再頂頂唄’，實在是跟自家班主任張修耍嘴皮子慣了。
但還冇等他開口，頭頂上傳來什麼被弄斷的聲音，一個白色的東西從自己眼前滑過。
程雲：倒也不是這個頂法，怎麼天花板都頂破了？
眾人齊齊戒備地退開一步，抬頭望去。
通風管道口緩緩探出一個頭：“彆打，是我。”
郭九城和楚長川都鬆了一口氣，隻有程雲的眼睛裡還透露著清澈的愚蠢：“你是誰？
你說彆打就彆打？”
“咳，”郭九城刻意忽略了程雲的話，問道：“自己下的來嗎？”
“切，隻要你們不打，這還不是輕輕鬆鬆。”
姬和玉從管道鑽出來，動作是有點狼狽，但好在臉撐著，也不算太難看。
姬和玉鑽出來後，宣鶴也跟著鑽了出來。
如果說姬和玉是個不服輸的張揚性子，那同樣有天才之名的宣鶴就低調許多。
這人總是獨來獨往，至少程雲等人對宣鶴並不瞭解。
緊接著，又鑽出來一個人。
“老張？！”
不光是程雲，楚長川和郭九城也很驚訝。
上次走廊上並冇有看見他的身影。
“冇想到老張你帶了姬和玉的隊啊，”程雲頗為幽怨道：“真偏心！”
“胡說什麼呢！”
張修一邊站穩，一邊反駁：“帶隊老師是抽簽抽出來的！
我隻是恰好抽到他們隊了！”
李長旭看了張修一眼，這事我怎麼不知道。
張修拚命朝李長旭使眼色。
天地良心，他就是想挑個尖子生隊伍，帶起來省心，不需要他出手，方便摸魚。
誰能想到不僅出現了要搶人頭分的隊伍，還碰上了程雲這支隊伍。
“咚——”又是巨大的一聲，房門不堪重負，發出了扭曲斷裂的聲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