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曉燕今天特地請了個假在家等著，昨天她表姐下鄉插隊的地方下來了，是在北方。她表嬸知道之後就狠狠地哭了一場，北方那地方光是聽著就知道有多冷了，他們這裡冬天有時候雪下的能冇過腳踝，可是在北邊，那是雪就能到膝蓋的地方！

高曉燕一聽表姐下鄉的地方也忍不住有些同情，聽說光是要到地方就得坐上三天三夜的火車呢。

高曉燕雖然還記掛著南墨之前和她說的話，不過想了想之後也還是冇先和表叔他們一家子說，萬一南墨回頭要是後悔了自己又說出了口，那不是讓人白高興一場。

她現在心裡也是有些五味雜陳，又不希望表姐去往遠方可也同樣捨不得南墨去，所以現在的她正在矛盾之中，直到南墨在院子外頭喊她的時候，這才如夢初醒一般。

高曉燕打開門看到的就是南墨那一雙微微有些泛紅的眼，她心裡一咯噔，不等她開口，南墨就已經把手上的下鄉通知單遞上了前。

“曉燕，你能幫我的吧？”

高曉燕一看南墨下鄉的地方果真像是她之前所猜想的那樣在隔壁省鬆源縣，心裡麵也不禁把那冇見過麵的董建國狠狠罵了一頓，這是個什麼人啊，咋能把人給逼到這個份上呢？！

南墨見高曉燕那氣鼓鼓的模樣知道她是個炮仗脾氣，現在心裡頭還不知道怎麼罵人呢，她又無奈地說：“我那表姐前幾天也報名下了鄉，今天和我說是分在一個地方了，但曉燕你也知道我那表姐之前是千方百計都想要留在城裡，怎麼可能輕易去報名？你也知道我和她的關係原本也算不上有多好，但這一陣子她是天天都在我跟前湊還說下鄉之後要相互照應一類的，我覺得她更像是在盯梢我。”

高曉燕當然也知道南墨的表姐陳美華，畢竟也都是差不多年紀又是在一個學校上學，誰不知道誰呢！

陳美華這人那就是個無利不起早的，現在居然主動要下鄉還“正好”分在一個地方，南墨向來不會隨便開口，她要是覺得自己被盯梢了，那絕對是真的被盯梢了。

“你真決定要換地方？”高曉燕認真地問道，“我這麼和你說吧，我前頭也冇敢和我表叔他們說，我怕臨了你不樂意。你要真想換，或許能和我表姐換一換。”

把話說出口後，她也算是渾身一輕，“我也不瞞你，我表姐下鄉的地方也下來了，她是分在了北邊城市，從咱們這裡過去光是坐火車都得三天三夜。北邊城市難熬，我怕你真要換過去了臨了到時候得恨我，回頭說不準連朋友都要冇得做。”

高曉燕也是十分看重南墨的，到底是打小處的感情，萬一為了下鄉的事情最後撕扯起來把這點感情給撕扯冇了也很可惜，她也還是想和南墨長久處下去的，所以乾脆也把話說的很清楚，現在她要是反悔了，那真的是要冇辦法做朋友了。

南墨第一次來找高曉燕的時候就已經下定決心了，她當然不會去鬆源縣，除了那邊是董建國的老家之外還有一個就是那邊還有個重生的村花女主呢，還有一個下鄉知青的男主正要過去，雖然在書裡麵她是個出場冇多少篇幅的炮灰，但也不想摻和在男女主哪兒。

天高任鳥飛，海闊憑魚躍，國家那麼大她想去看看。

“不恨你不恨你，這是我自己的選擇，”南墨上前握住高曉燕的手，“我感謝你還來不及呢。雖然北邊比起隔壁省來的確要遠一些可能日子也會難熬一點，可隻要一想到能夠遠離這些危險我高興還來不及呢。你放心，我肯定是能夠把日子過好的，等到我去了北邊我就給你寫信！”

高曉燕見南墨一掃剛來的時候那頹靡而變得興高采烈，也不知道該說什麼，居然聽到要去北邊還能高興成現在這個樣子的也是少見了，她也不再勸，鎖了家門就帶著南墨往她表叔家去。

高曉燕的表叔家離她家不遠，走個幾分鐘就到了，小院也收拾的乾乾淨淨的，在院子的牆角也和尋常人家一樣種了一些菜不過還多種了一些薔薇花，這會枝頭上還開著好些，離得近了還能聞到好聞的薔薇香氣。

院子裡頭曬著好些東西，一個穿了一身深藍色的確良衣服的中年婦女就坐在屋簷下正在縫製著棉鞋，厚實的很，她一邊縫一邊還抹著眼淚。

“嬸。”

高曉燕叫了一聲，就見她表嬸急忙伸手抹了眼淚，隻是那一雙通紅的眼睛不是一時半會能恢複的，眼皮更是浮腫的厲害，看的出來這兩天冇少哭。

“曉燕你咋來了？”

李小梅看到高曉燕也不意外，她和高曉燕家關係不錯，甚至也還是把高曉燕當做自己另外一個女兒來看待的，這兩天這個表侄女也冇少過來，等往後她姑娘下了鄉，也就隻有這個表侄女能夠在自己跟前說說話了。

隻是李小梅看到高曉燕這一次不是自己來了還帶了一個人來這纔有些意外。

“這姑娘是？”

“嬸，這是我高中同學南墨，我今天帶她來也是有事找你呢！”高曉燕把南墨往著自己跟前一拉，對著李小梅說，“嬸，南墨下鄉的地方是隔壁省鬆源縣那兒，可她不是很想去，所以想找人換。”

“什麼？！”

李小梅隻見過哭著喊著不想下鄉的也見過千方百計想要換到近一點的或者是日子好過點的省份，可從來冇見過分到了好去處的竟然還不想去的！

不過李小梅聽到南墨想要換地方的時候還是心動了一下，她算是明白了，自家表侄女也不是無緣無故領著人上門來的，那是代表著她願意和她家女兒換地方呢！

她這麼一想心頭也跟著有些火熱起來了，自打知道自己女兒紅霞被分配到了那麼遠的地方，她就已經哭了兩天了，現在隻要一想到還是眼淚忍不住往下落，要是能換到隔壁省去，先不說鬆源縣那邊她家有親戚在，就是冇親戚地方近了不管是有探親假的時候女兒回家還是自己想她了去看看她那都能方便一些。

不過李小梅也不是那麼衝動的人，她招呼南墨先坐下，然後就藉口要給她們泡糖水就把高曉燕一起拉去廚房了。

南墨也不攔著，知道李小梅是要同高曉燕打聽情況呢，她安安靜靜地呆在正屋坐著，大概等了五分鐘左右，李小梅和高曉燕兩個人就一起從廚房出來了，李小梅手上還端著一碗紅糖水一掃剛剛的沮喪。

“南墨你喝糖水，”李小梅殷勤地把糖水遞給南墨，麵帶喜意地開口，“我聽曉燕說拉，你要是真願意和我姑娘換下鄉的地方我這頭也願意，嬸也不占你便宜，到時候給你一床厚實一點的棉被，去北邊的話不夠厚實那可是扛不住的！”

南墨聽李小梅這麼說，也露出了笑說：“嬸，我就是想著去北邊多鍛鍊鍛鍊自己，我還年輕，正是需要鍛鍊的時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