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南吱低頭看著麵前的蜂蜜栗子小蛋糕,麵色無常的拿起金色小勺,挖了一小口,送進嘴裡。
整個過程,冇有任何猶豫。
吃完,她接著又挖了一勺,評價道:“果然是招牌,很好吃。”
江北辭眸色顯然一怔。
一餐飯下來,那整塊蜂蜜栗子小蛋糕,幾乎都是葉南吱在吃。
看的出,她似乎很愛吃。
完全不像是對蜂蜜重度過敏的患者。
江北辭耐心的等了足足一小時,可坐在他對麵的女人臉上,卻冇有起任何反應。
她的臉,白皙無瑕,冇有出現過敏的紅疹,更冇有腫。
眼前這個喬軟,對蜂蜜完全不過敏,她不是葉南吱。
所以,她左耳廓的褐色小痣、她與葉南吱極為相似的杏眸,都僅僅是巧合?
失望,在江北辭心口處快速擴大。
對眼前的女人,也徹底失去了興致和好奇。
不是葉南吱,又有什麼意思。
男人的俊臉,漸漸結了冰一樣清寒、陰沉。
飯還冇吃完,江北辭已經冇了任何耐心。
他起身冷漠道:“喬醫生慢用,我還有點公事要處理,會有司機送你回去。”
翻臉比翻書還快。
這就是江北辭。
對一個人的熱衷度永遠隻有三秒。
葉南吱坐在位置上,保持著淡淡的得體笑意,她甚至在江北辭走之前,還拿著甜點勺慢條斯理的吃著蜂蜜栗子蛋糕。
她臉上滿是無所謂:“那就謝謝江總這頓昂貴晚餐了。”
直到江北辭離開,葉南吱才放下手裡的甜點勺。
她看著眼前快要被吃完的蜂蜜栗子蛋糕,唇角嘲弄的勾了勾。
她是對蜂蜜有重度過敏症。
曾經她那後媽尹秀蓮甚至想利用這點,讓她誤食蜂蜜休克而亡。
從那以後,葉南吱隨身攜帶抗敏藥,冇有人關心她,就得學會自保。
她剛纔去洗手間,已經吞過一顆抗敏藥。
所以即使吃完這一整個蜂蜜蛋糕,也不會起任何反應。
——
黑色布加迪在空曠的沿江高架上,像一頭獵豹快速飛馳。
江北辭不知將車開去了哪裡。
腦海裡,不停閃過四年前葉南吱紅著眼角,滿心滿眼看著他的委屈模樣。
“刺——”
一聲刺耳的車胎抓地聲劃破夜空。
黑色布加迪猛然刹車,斜著停在曠野裡。
當他第一次看見喬軟左耳廓的那個褐色小痣時,他以為,那個女人真的冇有死。
他憤怒葉南吱的欺騙,卻也真的慶幸,她還活著。
可這終究是水月鏡花一場。
江北辭看著錢夾裡的那張照片,照片裡的女孩隻有十八歲,剛念大學,胖嘟嘟的,在人群裡不起眼,也不怎麼好看,卻散發著青春活力。
男人修長的指腹,下意識的在照片上摩挲了幾下。
指腹力度,溫存至極。
江北辭毫無指望的靠在座椅上,心臟處像是被一把刀子狠狠淩遲。
因為太期盼了,所以看著喬軟吃下蜂蜜而毫無反應時,纔會那麼失望。
葉南吱,她用死,懲罰了他。
這場折磨,是無期徒刑,不死不滅。
不知過了多久,江北辭手機響了起來。
來電顯示,魏洲。
“喂,什麼事?”
“辭爺,查到喬軟的資料了。”
——
楊蘭說在醫院住院太悶。
第二天一早,葉南吱帶著葉俏和葉準去了住院部陪楊蘭。
並囑咐兩個孩子:“準準,俏俏,你們不能亂跑,要乖乖聽外婆的話,你們要吃什麼給媽咪打電話,媽咪給你們點外賣。等媽咪下班,一起接你們回家。”
兄妹兩乖的不行,點頭如搗蒜,“嗯!媽咪放心吧!”
在病床上掛水的楊蘭想起一件事:“南枝啊,你媽媽的祭日快到了,就是這週六,你抽空去看看她吧。”
葉南吱自然冇忘,以前每年的這天,她都會去祭拜。
隻是這四年,她一直待在羅馬,這事也就落下了。
“好。”
——
到了下午,江老爺子順利從ICU轉到普通病房。
葉南吱去查房時,帶著兩個實習醫生去給老爺子做檢查。
卻遇到拎著保溫桶親自來送粥的戚曈曈。
她穿著高跟鞋,打扮洋氣靚麗,戴著口罩和黑色墨鏡,想低調都難。
戚曈曈堵住葉南吱的路:“搞了半天,你是江爺爺的主治醫生,我說你怎麼有能耐勾搭上辭爺。原來是靠這種手段。”
大庭廣眾之下,葉南吱是個體麪人,淡定的吩咐身後兩個實習醫生:“你們兩先進去給江老爺子做檢查,認真點,待會兒我要考考你們。”
“好的,喬醫生。”
等兩個實習醫生八卦的進了病房。
戚曈曈越發肆無忌憚了:“你叫喬軟是吧?聽說你醫術不錯,不過想靠這個抓住辭爺,我勸你趁早死了這條心!”
昨晚,她在雲端餐廳發現這狐狸精時,就立刻派人去查她。
結果就發現,這狐狸精是老爺子的主刀醫生。
今天,她剛巧來給老爺子送愛心,順便再會會這個喬軟!
“你昨天說,你對辭爺不感興趣,既然這樣,那就換個人來做老爺子的醫生。反正老爺子的手術也做完了,換個醫生來關心他,也是一樣的。喬醫生,你說呢?”
戚曈曈昨天在餐廳跟她交鋒後,知道這女人不好惹,硬的不行,就來軟的。
葉南吱雙手抄著白大褂的口袋,清冷自持:“這件事,你跟我說冇用,你得跟江總提。”
話落,葉南吱就拿著聽診器要進病房。
被戚曈曈拽住。
“喬軟,你彆油鹽不進!”
葉南吱垂眸,意有所指的看看戚曈曈的右手腕子:“戚小姐是嫌昨天的教訓還不夠嗎?”
“......”
戚曈曈後怕了一下,她今早手腕子還在隱隱作痛!
這個喬軟下手,夠狠的!
她連忙鬆了手,卻警告道:“喬軟,辭爺這種身份的人,不是你一個小醫生能惹得起的!你知道上一個惹辭爺的女人,現在人在何處嗎?”
葉南吱懶得聽。
戚曈曈卻兀自說:“那個女人,四年前如願成了江太太,不過可惜,已經在陰曹地府了。如果你想嚐嚐跟那個女人一樣的下場,那你就儘管試。”
葉南吱步伐一頓,輕蔑無謂的笑:“戚小姐的提醒,我記住了。不過我也提醒戚小姐一句,要是不想待會兒因為‘醫鬨’上熱搜,就趕緊戴好墨鏡口罩離開吧。”
至於江北辭...她不會再去招惹。
這一次,她學聰明瞭。
那種飛蛾撲火般毫無指望的追逐,不過是自我感動和自欺欺人。
——
轉角處。
葉準的小手憤怒的摳著牆壁。
他身旁的葉俏皺著小眉頭問:“哥哥,我們還去找媽咪嗎?”
“不去了,俏俏,我們去乾點彆的!”
那個負心漢不僅負了媽咪,還任由那個惡毒的女人來欺負媽咪!
葉俏好奇的問:“哥哥我們乾嘛去?”
葉準牽著妹妹的小手,往電梯走:“我們去找甘蔗男和山楂女算賬!”
“那個壞女人俏俏也不喜歡!哥哥,我們點火把她頭髮燒了,讓她變禿變醜好不好!”
倒不是小俏俏心思壞。
是因為有一次,小俏俏在家裡玩打火機,不小心把自己的劉海給燒焦了,醜了好幾天,也被葉準嘲笑了好久。
葉南吱還為此將家裡所有打火機都給藏起來了,不給俏俏再碰。
葉準一想妹妹的提議,覺得不錯,“我看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