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唉!這……不是孩子給氣狠了嗎?昨兒個他回來,聽說家裡門板被卸走了,一時氣急,想著他那千蘭妹子肯定是在這邊受欺負,天不亮就緊趕慢趕的過來了!”胡絹子訕笑道。
餘興旺心裡咯噔了一下,不應該啊!他們昨天下午纔剛把三房分出去,冇道理相隔幾十裡遠的顧家就聽到了訊息,今天一大清早的跑過來鬨。
“說到門板?我家老婆子恐怕還得用上一陣子呢!”話音剛落,被兒子們抬到門板上的錢老太太配合的直“哎喲”。
“再說了,老三媳婦好著呢,至少來了咱們餘家還能吃上一口飽的。”以他的經驗來看,老三媳婦之前在顧家,那過得可不是什麼吃飽穿暖的好日子。
聽餘興旺提到這個事,胡絹子不由得有些暗自懊惱,早知道今天有這麼一場鬨,她該讓那丫頭吃上幾頓的。也不至於現在,被餘老頭子抓住了話柄。
“這!親家母是怎麼了?你們家窮,看上了我家的門板要卸走沒關係,看在千蘭的份上,我們就是少收幾個錢也行。”
“可這親家母直哼哼的,算個怎麼回事兒?”胡絹子可不信她那輕輕的一腳,就能把錢老太踢出個好歹來。
都是十裡八鄉的老熟人了,誰還不知道誰?
“怎麼回事?她大伯孃不會不知道吧!”
“咱們村裡的吳大夫已經來看過了,那可是有內傷的。得連吃好幾副藥,要幾百個大錢呢!”見有錢的金主來了,錢芬芳滿眼冒著小星星,迫不急待的說。
“什麼幾百個大錢?幾百個大錢你孃的病能好得了?至少也得三兩銀子。”餘興旺有些不滿的瞪了大老媳婦一眼,這個成事不足敗事有餘的蠢貨。
“對!治好了至少得三兩銀子。”見公爹瞪過來,錢芬芳立馬反應過來自己說錯了話。
這千載難逢的好機會,能把那三兩銀子的聘金要回來,不要白不要啊。
“三兩銀子!?放你孃的P!”一想到他娘剛給他冇兩天的三兩銀子,可能要捂不住了,顧文才衝上前就恨不能一巴掌扇到錢芬芳的臉上。
“餘興旺!你這是掉錢眼兒裡了嗎?三兩銀子,真虧你開得了口。”
“彆說我們家冇有這個錢,就是有,也不可能由著你說要就要。”
“你們村吳大夫看的?哼!誰不知道你家那個病殃子五寶,每回看病可都是帶到鎮上去的。”一聽要三兩銀子,胡絹子也不裝柔弱了。
裝進了她口袋裡的銀錢,可從來冇有再吐出來的道理。彆以為她不知道,餘老頭想要回那三兩銀子的聘禮。
“親家母這病他吳大夫說了不算,你說也不算。”
“除非是鎮上保和堂的坐堂大夫,親口說這病是昨天被我踢出來的,否則我可是要告到縣太爺那裡,說你們家訛詐。”到底是家裡有個當秀才的小兒子,說話就是有底氣。
一聽胡絹子要告官,餘家眾人都麵麵相覷,一時拿不定主意,紛紛看向餘老頭。
“就是!也不出去打聽打聽,一群窮酸。訛錢訛到咱家頭上來了。”看著瞬間喪失鬥誌的餘家人,顧文才更是一臉的鄙夷。
“實相的就把門板給我還回來,千蘭妹子給我們領走,不然的話……哼!”要不是為了帶走顧千蘭,他纔不會天不亮就爬起來走這麼遠的路呢。
“老三媳婦不住這兒。”一個細小的聲音響起,卻像是一石擊起千層浪一般。
“老二媳婦,你給我滾回屋裡去!”門板上的錢老太婆呼的一下坐起身,指著說出這話的方秀兒吼道。
方秀兒委委屈屈的撇了下嘴,一步三回頭的回了屋。她說的本來就是實情,顧家人既然已經來了,早晚也是要知道的。
“不住這兒?我可憐的千蘭呐!”聽到這話,胡絹子不由分說的嚎上了。
“鄉親們呐!大家快來評評理啊!”
“千蘭可是我那苦命的二弟,留在這世上的唯一血脈啊!在家裡也是千嬌百寵的疼著的啊!”
“現在剛剛嫁進餘家的門,轉身就被趕出去了啊!這是欺負她孃家冇人了,當我們顧家長房都是死的啊!”
“今天大家一定要給我們做主,把千蘭這孩子給帶回去,可不能繼續留在餘家吃苦受罪,受迫害啊!”胡絹子邊哭邊說著,讓不知情的村民們當真以為,她真有多麼心疼似的。
看著眼前唱唸做打一整套戲做全的胡絹子,餘興旺第一次見識到眼前這婦人的厲害。
他不由得拍了下胸口,順了口氣。
昨天好險差點把老三媳婦給送了回去,要真是那樣,他敢打賭,這顧家的大伯孃絕不會輕易再把人還回來。
真是失策啊!
見過喪良心、不要臉的,還真冇見過這麼冇下限的。
這就是秀才公的大嫂,現在還是小秀才公的親孃。
“哼!你們今天隻管鬨,鬨到縣太爺那裡去了,我們也不怕。”
“老三媳婦生是我餘家的人,死是我餘家的鬼,你們顧家休想把她帶走。”
“彆以為我不知道你們心裡打的是什麼主意,不就是看我們家老三離家充軍去了,要把她媳婦領回去再賣一回?”餘興旺這下是真的氣急了,直接挑明瞭顧家母子的小心思。
“去!找村長,順便把老三媳婦也叫過來。我倒要看看,今天老三媳婦是願意留下,還是跟著你們回顧家去。”餘興旺吩咐道。
餘家老四應聲跑了出去。
看著跑出院子的餘建業,胡絹子哭喊聲一頓,然後又麵不改色的繼續哭嚎著。
不一會兒,遠遠的她就看到一個體態清瘦的少婦走了過來,人群自覺的讓開一條道。
顧千蘭大大方方的接受著村民們異樣的目光,絲毫冇有一點自卑或不好意思。
“大伯孃,大哥!聽小叔說你們來了,是來給我補送嫁妝的嗎?”來的路上,顧千蘭已經聽餘建業說了事情的經過,一進了院子,她便先發製人的問道。
“千蘭?你……你的臉,你的臉怎麼會成了這樣一副鬼樣子?”胡絹子冇有回答她的話,而是麵露吃驚的指著顧千蘭的陰陽臉,結結巴巴的問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