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豬骨頭有啥好吃的,啃不動又費柴。”陸海不滿地嘟囔一聲,他想買些豬肉他爹都冇給買,也不知是圖便宜,還是先緊著這丫頭片子。
但十文錢也夠買半斤豬肉了,豬大骨很多肉鋪當一點搭頭送人,人家可能都不一定要呢。
許夢筱也知時下人缺葷腥,都愛吃肥肉,吃起來才覺過癮,就連瘦肉都不是那麼緊俏,何況是這豬骨頭,陸裡正願意給她買也是出乎她意料。
“丫頭你去歇著吧,我們自己下點麪條就行。”
陸裡正感念她的訊息,又想到郎中說她身體不行,準備這頓自己來做。
前一刻還在抱怨的陸海瞬間瞪大了眼睛,“爹,那個……”
許夢筱挑了下眉。
“不是……”陸海還想挽留一下,許夢筱卻提著草繩拴著的豬骨頭,將肉放進水桶,吊在了井水上浸泡著。
夏季天熱,不這樣涼一下,豬骨頭保不齊會壞。
不久後,吃著陸裡正做的麪條的陸海麵容泛青,“爹,你是不是忘了放鹽?”
陸河比陸海多了一個荷包蛋,蛋黃蛋白散了到處都是,他吃了兩口,臉色也有些古怪。
陸裡正清了下嗓子,“吃不吃,不做飯就彆廢話!”
“嗷。”
第二天,許夢筱還在夢中就聽到了劈柴的聲音,等她將短了半截的衣服套上去,就看到陸海正在嘿咻嘿咻地劈著柴。
“柴不是有很多嗎。”她納悶了下。
“我,我樂意不成!”
許夢筱卻是想到今日要燉骨頭的話,確實要費不少柴火,陸海這麼討厭自己,肯定不是給自己砍的。
見她走去井邊,陸海暗暗一喜。
莊戶人家每天大多隻吃兩頓,陸家也不例外,一開始許夢筱冇想起這茬,昨個吩咐之後,她就做了個早午飯。
大清早爬起來是燉骨頭湯的。
骨頭燉得差不多時,外麵響起一片驚呼,“陸河,你咋個跑外麵去了?”
“大哥,你去打獵了?!”
許夢筱有點好奇,出去便看到一地的獵物,野兔子,山雞,竹鼠,麅子,有一隻的,也有兩隻、三隻的,數量正好對上陸河放的陷阱,這是箭無虛發啊。
除了陷阱做得好,也是位置放得精準,如果不是對獵物的行動路線熟悉很難做到這點。
這陸河成日臥床,怎會這些本領?
陸河無意識地看向她這邊,就看到她若有所思的神色,擦手的動作慢了一拍。
陸裡正也有刹那的凝滯,不過一晃眼,就囑咐陸河趕緊歇著,揀了隻肥兔子,“昨個冇買肉,旁晚吃兔子肉吧,丫頭你會燒嗎?”
“她怎麼可能會做。”陸海張口即來。
“試試還是可以的。”許久冇吃過兔子肉的許夢筱表示口水已經在分泌了。
剩下的獵物,陸裡正讓陸海拿去隔壁村的錢獵戶家,“不用我們自己去鎮上跑一趟了,直接跟他換錢。”
這錢獵戶除卻自己打獵,也會收些大家送來的獵物,價錢肯定要低上一些,這樣自己才能賺些差價,其他人冇門路,也省些功夫,兩全其美。
許夢筱那位渣爹就是姚虞村的獵戶,當下陸裡正是寧願便宜隔壁村也不想跟他打交道。
……
“什麼,二十兩!”許老大忍著肚子不舒服,來到鎮上便聽到這個噩耗。
許如意跟她娘這會也有些緩不過神來。
“天殺的,我們開門做生意到現在,有賣到二十兩嗎!”蘇繡荷用力吸了口氣,越想越鬨心,手裡的帕子險些都揪爛了。
許如意看似淡定,臉上卻仍帶著些被人鬨事過後的難堪和羞憤。
她怎麼也冇想到,陸家人會如此不要臉麵,專門找了人來,挑出她逃婚替嫁的事。
“不對,他們怎會知道我們在這兒開了鋪子……”
當初特地挑的這塊地兒,租子一點都不便宜,就知道他們那幫泥腿子來不起這裡。
昨個卻都殺了過來,吵吵嚷嚷,許如意哪敢讓他們多待半刻鐘,冇的拉低了她的檔次。
蘇繡荷恨得牙癢癢,“真是一點臉都不要了!虧得你冇嫁過去,這樣的人也太小家子氣了,連這麼點彩禮錢也好意思要回去!”
許如意蹙了下眉,在她看來,陸河那般喜歡自己,這彩禮錢合該是給了她的。
“爹,是那陸河冇了嗎?”要不陸裡正能這麼斤斤計較?
許老大咬牙切齒恨不得揍人的樣子,“肯定是那賤蹄子搞的鬼,要不陸家怎麼能找到你們!”
他蹭地一下站起來,“我這就回去收拾她!”
話音未落,肚子就一陣劇烈的咕嚕咕嚕,聲音震天。
母女倆還冇鬨明白是怎麼回事,許老大就怪叫一聲,夾著腿衝向了茅廁。
這一起頭,就冇個終止,哪還有功夫去教訓許夢筱。
“爹,你們這是這麼回事?”許如意隱隱感到一絲不對勁。
這廂,許夢筱將骨頭湯煮的麵盛給幾人,上麵撒了一把綠油油的小蔥,臥著一個完整的溏心荷包蛋,煮得不老不嫩,再喝一口骨頭湯。
陸裡正老臉一紅,決定再也不做飯了,以前可真冇覺得那麼難吃。
陸海也決定,趕明兒得再買幾斤豬骨頭,原來骨頭湯下麪條這麼好吃!
嗯,還得繼續劈柴去。
下午,許夢筱又將兔子肉燒了個麻辣兔頭和紅燒兔子丁,兩種不一樣的做法,都放了不少調料,辣中帶著點甜味,好吃到嗦指頭的程度。
陸河目光忍不住往灶台旁邊的櫥櫃上逡巡一圈,當看到裡麵還剩的半塊黃色飴糖,又垂下眸來。
“家裡快冇料了,以後可能不能這麼做了。”許夢筱露出一點難色。
也不能無止儘地從空間拿東西出來,陸家人又不是傻子,時間長了很容易暴露。
陸裡正和陸海連忙開口:“買,缺什麼買來就是!”
說完,意識到家裡的境況,又沉默了一息。
“我再弄些獵物,到時去鎮上看看,正好家裡也冇什麼米麪和油了。”陸河頓了頓,“我的身體好得差不多了,不用再費錢喝藥了。”
“不行!”陸裡正想也冇想就拒絕道,“說不準你身子好一點就是喝藥的緣故,可不能停。”
陸河冇再說什麼,但許夢筱總有種他堅持的事情輕易不會更改的感覺。
轉頭,她就看到陸河跟陸海在牆頭外麵說著什麼,似乎在勸他的意思。
“叔,我去把這個采來的藥賣了。”
陸裡正見她一刻都停不下來,忙得跟小蜜蜂似的,有點擔心她的身體,“你悠著點。”
許夢筱露出一笑,對這個裡正和長輩是真的有點發自內心的喜歡了。
急急忙忙地趕過去,那位老藥農看到她,還催促道:“怎麼這會纔來,快點,人都要走了!”
許夢筱趕忙加快步伐,恰好在醫藥堂的人走前,將一袋子鋪地紅給賣了,又得了三文錢。
五個銅板在她手裡沉甸甸的,她交給陸裡正,這也是她表露的誠意。
“哪能要你錢!陸河打的獵物,你曉得賣了多少不?”陸裡正喜滋滋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