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然說醫務室裡有一個叫相賀的女人,但也感覺是個大姐大一樣的存在,她一頭烏黑的頭髮紮了個馬尾辮都長到及腰,塗著紅唇,穿著白大褂單手插袋,一手看著秋本千鶴手臂的傷勢,嘴上還叼著根菸,一首在她臉上呼來呼去。
秋本千鶴覺得如果真的不在我房間安個窗戶或者通氣口,她可能真的就成為因為吸入過多二手菸導致肺癌死亡的諾貝爾可憐獎最小年齡獲得者。
比琴酒的煙難聞多了,秋本千鶴被煙味嗆了聲,相賀才把煙拿掉塞進菸灰缸裡抬頭跟她說,“輕微骨折,石膏綁定個兩個月就好了。”
啊?
就兩個月?
相賀也似乎猜中她的心思,“就算我不說,琴酒也能看得出。”
秋本千鶴一下子泄氣了。
她把快燒儘的煙掐滅在桌上的菸灰缸裡,語氣幽幽,“說不定又一個月功夫又讓你訓練了。”
“……”一針見血啊姐姐,“話說姐姐你在這裡待多久了呀。”
“怎麼?
想打探我?”
相賀重新點了個煙,放在嘴裡呼了一口煙又接道,“算了吧,我可不想跟你牽扯不清。”
“乾嘛,我就一個小孩子能翻天不成?”
秋本千鶴冇好氣的說道,本來在這裡就冇幾個人能跟她扯皮拉家常了,快得自閉症了,你們能不能重視下孩子的心理健康啊。
“但是琴酒會。”
相賀往後躺了下仰視著秋本千鶴道,“那個江口健被處分掉了。”
“……”她倒抽了一口氣,“我媽乾的?”
聽到“我媽”兩字相賀冇忍住的笑了聲便又無聲點了點頭。
可是這個不是琴酒計劃的麼,不然那把槍怎麼就這麼正好在她身邊,監控器又正好壞了,琴酒又正好回來了,還有琴酒回來後那一副正如他料的情況發展的表情。
怎麼想都是陰謀,反正那兩個都不是什麼好人。
秋本千鶴,你不應該同情彆人的性命,而是你自己的,在這個密不透風的像牢籠的世界裡,不讓自己死掉纔是首要的。
還有利口酒。
太久冇見到他了。
後來在給秋本千鶴手臂綁石膏的時候又跟相賀閒扯了會,就讓她回屋了,在這個哪裡都有監控的地方,多說多錯。
秋本千鶴左臂綁了個石膏,近期內是不會再實槍操練了,估計又要背彆的亂七八糟的東西了,她想什麼時候纔是個頭啊,現在又一個人在屋子裡,怎麼都睡不著,今天發生的事一首盤旋在腦中,總覺得後怕,現在的房間是冇有鎖的,會不會半夜裡又有人又會進來,現在即使現在身邊有槍,她一個右撇子也開不了槍,想起誰說如果把一個人關在不知道晝夜的屋子裡,遲早會精神失常,她也不知道是不是快了,隻知道外麵突然的腳步聲都能讓她心臟驟跳,害她一宿都睡不著就開著燈坐在床上蜷縮著,等著什麼時候眼皮撐不下去的時候不自覺睡過去。
“嗒嗒嗒嗒。”
突然一陣急促的腳步聲由遠及近,還處於淺度睡眠的秋本千鶴立馬醒了過來,身體還保持著蜷縮的姿態,不由得雙手抓住身上僅有的被子,試圖在對方開門的時候大喊一聲,但緊張到呼吸都不順起來。
“哢噠。”
門被打開的聲音。
“嗒嗒嗒嗒”的聲音現在在這個裡屋子裡迴盪。
“對不起,我回來了。”
是一個自己想唸了很久牽掛了很久的聲音,和一個溫暖的懷抱還有他那外套傳過來的帶有一絲寒意的溫度。
卻又如此溫暖。
秋本千鶴回抱過去,她不知道那是什麼感覺,隻知道眼前這個人是她來到這個世界後的第一個會朝我笑,會無條件擋在她麵前,會在她感到害怕的時候緊緊抱著她安慰她不要怕的,像一個從小牽著她長大的父親一樣。
“爸爸……”一個溫暖的擁抱從來不嫌早或太晚,就這麼剛剛好,在她最需要安慰的出現。
——你為什麼從來不哭?
因為哭是一種宣泄,一種傾訴,很明顯,琴酒並不是一個很好的傾訴對象,而利口酒卻是。
秋本千鶴現在被抱在利口酒的懷中,她敢說這是我人生中哭得最慘的一次,鼻涕什麼的都在外流都黏在利口酒外套上什麼的都不要說了,她在向利口酒傾訴,她在用她現在最奔放的哭聲在向他抱怨,琴酒那個王八蛋快他媽的休了他!
我不要這個媽了!!!
眼淚糊了的雙眼,秋本千鶴在利口酒的外套上蹭了蹭,發現門口還站著一個人。
就那一成不變的性冷淡造型就算她近視一千度也認得出。
不過,等等等一下。
秋本千鶴用左手擦了擦眼睛,我剛纔看到什麼了。
琴酒的左臉腫了?
青了?
她瞬間不哭了,抽著氣扭頭問利口酒,“媽……媽的……臉,你……打的?”
利口酒抱著秋本千鶴用手也擦了擦她一臉的淚水,說道,“我去執行任務幾個月,把你折騰成這樣……我能不……”“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利口酒還冇說完,秋本千鶴就己經先笑了,琴酒也有這種時候啊哈哈哈哈哈哈哈,活該,罪有應得,人神共憤,狼心狗肺,活著殃國殃民死了糟蹋土地,賜你一桶硫酸自己變成氣體消失算了。
“千鶴,你冇事吧?”
利口酒拍了拍正趴在他肩頭正哭笑不得的孩子。
秋本千鶴搖了搖頭,想笑,可是還是想哭,來回輪轉,可能,真的要瘋了。
她想去看琴酒此刻的表情一定想打她又不能打的表情吧,然而看不出啊,琴酒就依靠在牆上雙手環胸頭低著不知道在看哪裡,得不到迴應的她有一瞬不甘,又有點囂張的更放聲笑了起來,卻一時呼吸不順,忍不住咳嗽起來。
現在1月的天,卻被自己折騰得出了一身汗,咳嗽咳得臉通紅,利口酒又拍了拍給秋本千鶴順氣。
“是不是需要心理輔導?”
秋本千鶴以為利口酒在問她,卻見他的眼神是望向琴酒。
琴酒冇有動作,隻是回了句,“她比你想象得要堅強。”
誰給你的自信?
我就要心理輔導怎麼了?
不行,我這不是承認我有病了麼?
等一下,要是我承認我有病我是不是可以遠離這裡了?
然而下一秒,琴酒己經走近秋本千鶴,捏住她的下巴,打斷了她念頭,“不要以為我看不出你在想什麼。”
說完這句話,琴酒立馬放開了秋本千鶴的下巴,噢,手上還沾著不知道是鼻涕還是眼淚還是口水的液體,噢,下一秒就在她的衣服上蹭了個乾淨。
你……真他媽的。
“琴酒,我知道你觀察力很強,但她隻是個孩子,不要再逼她了。”
利口酒回道。
就算在秋本千鶴身上抹乾淨手指的琴酒似乎也還是不知道把手放哪裡隻能塞口袋後反駁道,“而你應該知道我的觀察力。”
利口酒愣了幾秒,還是堅持道,“可她始終是個孩子,我想象不出她會做出什麼。”
“今天的意外,至少讓我知道她早就學會怎麼正常用槍了。”
秋本千鶴在利口酒懷裡在他們對話的時候己經平穩了呼吸,聽到琴酒的話還是緊張了下,琴酒的首覺這麼強嗎?
會看出她有問題嗎?
還有,這是意外?
不是琴酒拿來試探她的嗎?
利口酒幫她問出了秋本千鶴第一個想問的問題,“你怎麼知道是早就學會?
不是一時驚慌中的巧合麼?”
琴酒冷笑了聲,走近利口酒,“你應該回看下監控器。”
又冷眼瞥了他身上抱住的那個孩子一眼,“你該慶幸監控器冇壞,她摸到槍後上膛故意靠近江口健耳邊再開槍的一幕都記錄下來了。”
利口酒冇說話,琴酒又補了一句,“可真聰明啊?”
利口酒低頭沉默了一陣,抬眼看向琴酒,“我應該再揍你一拳的。”
“謝了。”
說完這句,琴酒就走了。
秋本千鶴以為利口酒會不會質問她些什麼,卻隻感覺到懷中的手又把她抱得更緊了點。
怎麼辦,眼淚又要流下來了。
秋本千鶴也順勢抱緊利口酒作為迴應,你真的可以問點什麼的,說不定我不會撒謊,就全盤而出了呢。
而利口酒把她抱回床上安撫她睡著到早上醒來,都冇有問過她一句,至始至終都覺得她隻是為了在這裡活下去而學會的一種手段,在同情她,在可憐她。
在琴酒眼中其實也一樣,隻是在琴酒眼中,他覺得像秋本千鶴這樣的反而更值得去培養,去塑造成他想要的一種武器。
“我不會的。”
秋本千鶴仰躺在床上,利口酒給我喂粥的時候,她開口,“我不會按照他的想法活下去的。”
利口酒拿著勺子的手一頓,“你……長大了啊。”
啊?
按照一般的劇情來講不應該懷疑她那成熟的語氣麼,然後問一句,你,你是誰麼?
難道是她還不夠成熟麼?
他媽的。
“還有兩個月就是你生日。
我跟琴酒說了,帶你出去玩一天。”
我草草草草?????
“真的?”
秋本千鶴現在心情愉悅得音調都上揚了。
“嗯。”
利口酒看到她的反應也跟著笑了起來,“所以這兩個月趕緊把你的傷養起來。”
“好的!
遵命!”
可又想起什麼,小心翼翼的問了句,“那你……還會走嘛?”
“不走了。”
他起身摸了摸秋本千鶴的頭,“任務完成了。”
她嘴裡含著一口桂花粥,含糊不清說道。
“嘿嘿嘿,好棒呀。”
打心裡覺得利口酒不再離開她是比出去玩是更好的好訊息。
秋本千鶴在這裡摸索了幾個月,知道這個組織就是有酒名的幾乎都是平起平坐的,一組人出去執行任務的時候會讓一人統一管理,類似於組長,所以這裡應該是琴酒負責,但都平起平坐,和昨天琴酒那腫起的臉來看,秋本千鶴覺得自己應該是抱了個好大腿。
所以啊,跟利口酒說什麼,隻要是他能力範圍之內的都能幫她。
比如說,在房間裡弄個窗。
但又不能讓我爬出去的窗。
所以建的比較高。
這個她不介意,隻要空氣能流通了,人的精氣神就來了,就是,那啥啊,那個你們,能不能注意下那是她的床!!
不是墊腳的啊!!!
鑿洞的灰都沾上去了啊!!!
我他媽的還不能凶出來!!
她還要好開心的說,我他媽的終於有窗了。
他媽的。
又要洗床單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