鹿鳴書院。
“一大早的孟先生怎麼就叫我們白先生出去啊?”
一學生拿書遮擋與同窗耳語。
那個子矮小的同窗眼珠一轉,低聲回:“聽說要從國子監新來一個學生。”
周圍學生聽到,紛紛問道:“國子監?”
“為何要從國子監來鹿鳴書院?”
“就是啊,我若是能上國子監,家父該祠堂燒高香保佑了。”
“你可彆國子監了,我能上書院甲班回家都能橫著走。”
矮個同窗誇張道:“你們是不知道哇,聽聞他剛從鄉下接回來,不知禮數,在國子監囂張跋扈,欺淩同學,霸淩繼弟,頂撞先生,這次就是因為打了他弟弟,才被大理寺卿周大人……”他未說完,便被白先生打斷:“三人成虎,五人成章,眾口鑠金,積毀銷骨。
馮曉非,你可知這是何意?”
周圍同窗瞬間做鳥獸散,隻剩馮曉非蔫頭耷腦站在原地:“先生,學生知錯。”
白先生抽出戒尺:“讀聖賢書,不要光讀,還要知道其道理啊,伸出手來。”
他打了馮曉非三下,以示懲戒,便轉身離去。
待先生身影遠去,坐馮曉非後麵的學生李修桓嘲笑道:“該,你又未曾見過他,緣何無故傳他壞話。”
馮曉非不服氣道:“可是我說得冇錯啊,他就是這樣粗鄙蠻橫的鄉下人。”
他轉頭對錶哥李修桓,“表哥,你覺得呢。”
周圍同窗:“我們不聽你一麵之詞,看過才知他是何等人。”
李修桓也放下書:“耳聽為虛,眼見為實。”
馮曉非不服氣:“走,看看就看看。”
孟先生書房內,孟雲山先生與白先生交代道:“周大人同我說周離性格乖戾陰沉,不服管教,欺淩同窗,衣著淩亂不得體,白先生,我們書院容不得不守規矩的學生,還望白先生悉心教導。”
白先生隻覺頭上本就不多的毛又要稀疏,但還是應下。
書房外傳來一聲清亮少年音:“先生,學生周離前來報到。”
二人一驚,回頭看去,隻見一素色長衫少年郎立於門外,麵容清秀,眼神清澈,見到他們看來,璀然一笑,令人見之眼前一亮:“先生,國子監衣著形貌規矩甚嚴,不修邊幅是不可能的,轉學並非欺淩同學,國子監未曾處置批評通報,此事屬家中原因。”
少年口齒清晰,讓白孟二位先生愣了一下才點頭道:“哦,好。”
悄悄蹲在書房外偷聽裡麵對話的李修桓等人瞪向馮曉非,壓低聲音斥道:“人家新同學不是性格不錯嗎。”
“是啊,國子監都冇給處分,說明人家並冇有犯錯。”
“馮曉非你怎麼回事?”
馮曉非支支吾吾:“冇準是他裝的……”眾人嗤笑,起身趁先生未發現前抓緊回到班級。
白先生聽到書房外窸窸窣窣的聲響,便知那幾隻皮猴子必然來偷聽他們談話了,他懶得計較,接過孟先生遞過來的學生資料,走在周離前麵引路。
少年放下束脩,乖巧跟隨。
白先生也慢慢翻閱資料。
學生姓名:周離年齡:15特長:特擅長學習白先生眼前一亮,翻到後麵的成績單,一目十行下來不禁心梗,這,真是……他繼續往下看,優點:誠實。
白先生回頭看了一眼周離,他感受到目光瞬間露出八顆牙齒笑容,這孩子對自己的認知是不是有什麼誤解。
白先生帶著周離來到教室,讓周離先自我介紹一下。
周離昂首挺胸走上講台,笑道:“我的名字取自扶搖首上九萬裡,我叫周離。”
李修桓不解:“有什麼關聯嗎?”
周離:“有啊,氣質。”
頓時一片噓聲和笑聲,白先生出聲製止,指著唯一的空位說道:“周離,你以後就坐那裡吧。”
周離走到位置上坐下,前桌馮曉非偷偷瞄了他一眼,又迅速收回視線。
待白先生走後,李修桓輕輕敲了敲周離桌子,下巴示意馮曉非:“新同學,他想問你點事。”
他想著,既然同學對周離有誤會,早早解除纔好,免得同在一片屋簷下不好相處。
馮曉非甕聲甕氣道:“聽說你總是欺負你繼弟和同學,還頂撞先生?”
在一旁的許彆卿一聽便覺不對勁,這小子怎麼聽著像是來找茬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