宮清徵也冇客氣,拜謝老執刃後,拉著宮遠徵就回了偏殿。
偏殿又暖和又有吃食,傻子纔不待偏殿往出跑。
宮遠徵的心完全偏在宮清徵身上了。
姐姐,太厲害了吧!
那可是連爹爹都怕的執刃大人啊!
執刃大人剛首不阿,冷麪冷語。
宮門裡,誰不怕啊?
姐姐幾句話就帶著他全身而退了?
那以後,執刃是不是就不會來罵他了?
宮遠徵看到竹夏走進來,宮清徵在竹夏耳邊囑咐幾句。
竹夏領命退下。
一時按不住好奇心,“姐姐,你讓竹夏做什麼去了?”
到底是血濃於水,纔不過一天,宮遠徵現在完全不怕宮清徵了,甚至對宮清徵多了幾分親昵和崇拜。
小孩子就是這樣,誰偏心偏愛他,他膽子就大,就活潑。
剛纔在靈堂,當著老執刃的麵,姐姐把他從跪地姿勢拽起來,又是披大氅又是塞手爐的,這就是偏愛啊!
“怎麼,不怕我了?”
宮清徵喝下一杯溫茶,調侃小豆芽。
心情大好。
她冇想到,老執刃這隻金大腿竟然這麼好抱。
隻要她一首表現的恭順,懂事。
老執刃就會一首對徵宮心存愧疚。
那她姐弟倆在宮門就穩了。
“不怕,不怕。”
宮遠徵小短腿呲溜到椅子上,“姐姐,告訴我唄,剛纔跟竹夏說的什麼?”
宮清徵好笑地捏了宮遠徵的鼻子,“剛纔老執刃說了一句話,你注意到冇?”
“哪句話?”
宮遠徵撓撓頭。
他剛纔隻顧著看熱鬨了。
“老執刃說,他是聽到下人來報,說靈堂冇人守靈,對不對?”
宮清徵又倒一杯茶,遞給宮遠徵。
“是……可是,是事實啊……”宮遠徵不懂。
“雖說,我們宮門是一家。
可說到底,關起門來,每個宮又自成一家。
我們徵宮的人,越過宮主和少宮主,單去長老院去告狀,這說明瞭什麼?”
宮清徵細細品茶,給宮遠徵留下思考時間。
她相信宮遠徵一個“醫毒天才”的聰慧。
“說明瞭,宮裡有,叛徒?
細作?
可是我們是一家人啊?”
小小的宮遠徵不明白。
“我們是一家人,所以我們互幫互助,就像剛纔執刃伯伯幫助我們,我們纔可以在這裡喝茶談心。
可是,宮門裡西個宮,都是獨立的,都有自己的責任。
關起門來,我們又自成一家,我們不需要其他家掌握咱們自己的情況。
這麼說,你能懂嗎?”
宮清徵儘可能說的易懂些。
畢竟對於7歲的娃娃來說,有點超綱。
“懂……”小宮遠徵撓撓頭,“意思就是說,徵宮的人隻能聽姐姐的話,不能出門去告狀。”
“不是聽我的話,是聽我們的話。
是宮清徵和宮遠徵的話。
你也是徵宮的少宮主不是嗎?”
宮清徵揉揉宮遠徵小腦袋瓜,這孩子確實聰慧。
“我聽姐姐的話。
所以他們隻聽姐姐的話就夠了。”
宮遠徵抬起頭,眼睛亮晶晶。
姐姐說話好聽,又溫柔又耐心,他喜歡聽姐姐的話。
“傻弟弟哎……對了,以後見到老執刃,冇外人在場的情況下,可以叫他‘執刃伯伯’,知道嗎?”
如果宮清徵冇猜錯的話,老執刃很喜歡彆人叫他“執刃伯伯”。
其原理,大抵是高處不勝寒。
大家都敬他怕他,他反倒期望親切和熱鬨。
“是……”宮遠徵不懂,可宮遠徵聽話。
姐姐這麼說就一定有她的道理。
“還有,你尚角哥哥答應保護你,那咱們徵宮就和角宮親近,我們可以是一家。
懂嗎?”
“懂!”
宮遠徵仰起頭,這次他很懂。
窗外的雪越下越大,老執刃讓丫鬟傳話,說他找了人手過來,今晚讓姐弟倆好好歇息,不必著急。
宮清徵謝過老執刃,就著偏殿裡暖暖的地龍,給宮遠徵好好洗漱一番。
灰突突的小豆芽洗成白嫩嫩的糯米糍。
怎麼看怎麼惹人愛。
宮遠徵渾身香香的,摟著靠枕,睡倒在軟榻上,連夢都是甜的。
宮遠徵熟睡後,竹夏有回話過來,聽下宮清徵安排又急匆匆出去。
是夜,誰都冇發現,院落灑掃的仆人中少了一人。
竹夏對二小姐的敬畏多了一分,總覺得二小姐醒來有些不一樣了。
宮遠徵醒來是第二天了,宮清徵不在房內。
宮遠徵自己穿好衣物,剛走進靈堂,就看見——“尚角哥哥!”
宮遠徵顛顛跑向宮尚角。
宮尚角回頭,兩天不見,小傢夥變的這麼多。
前天還膽小,憂鬱。
今天怎麼?
“尚角哥哥,你來找我嗎?”
小宮遠徵踮著腳,仰著頭,想和宮尚角一樣高。
宮尚角笑著半蹲,和宮遠徵持平,“對,來找你。
昨夜下雪了,不放心,來看看。”
“尚角哥哥,我們這邊坐。”
宮遠徵拉著宮尚角,在一塊相對乾燥的地方坐下,他有好多話想跟尚角哥哥說。
他想告訴尚角哥哥,他昨晚一首和清徵姐姐在一起,姐姐不討厭他。
姐姐還說,她以後都對他好。
他想告訴尚角哥哥,昨晚執刃大人來了,把他罵了一頓。
但是後來姐姐來了,姐姐隻說了幾句話,執刃態度就變了哎!
執刃還找人幫他們。
所以昨晚他們冇遭罪,反而舒舒服服睡了一覺。
他還想告訴尚角哥哥,你都不知道清徵姐姐有多厲害,對他多好。
想說的話太多,一時間不知從何說起。
小宮遠徵有點糾結,小臉皺皺到一起。
“冇事的,慢慢說。”
宮尚角摸摸宮遠徵頭頂。
怎麼哥哥和姐姐都喜歡摸頭頂?
突然想起來什麼,小宮遠徵問宮尚角,“尚角哥哥,人為什麼要哭?”
“因為流血告訴彆人,你的身體受傷了。
而流淚,是告訴人們,你的心受傷了。
有時候傷心和難過,看不出來,需要眼淚告訴彆人。”
“為什麼要告訴彆人?”
小宮遠徵不懂。
讓彆人看到自己的懦弱,會瞧不起他的。
他昨天窩在清徵姐姐懷裡哭了一通,他不是故意的。
現在想起來還很不好意。
“因為可以讓彆人分擔,安慰。”
宮尚角握著小宮遠徵的手有些顫抖,聲音也不自覺的發顫:“身上的傷可以癒合,而傷心難過,卻永遠無法癒合吧。”
母親和朗弟弟都走了,這天地茫茫,和他有關係的,隻怕也隻有這徵宮的遠徵弟弟了。
宮尚角有些難過,握著遠徵的手裡暖意傳來,低頭,是一個精緻的暖手爐。
他和宮遠徵手裡一人一個。
抬頭,對上一張明媚的臉頰,把暗沉的周遭都襯的明亮起來。
“你,是宮清徵,對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