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也是融合前任記憶的一個缺點,前任倒黴蛋比較討厭或儘力不想想起的記憶,就不會全盤給你送過來。
剛剛聽二柱子說好幾個騎著大永久堵門,他就“想”起來了,這是自己的債主,公社的佟長虎。
前任好酒爛賭,欠下的可不僅僅是生產隊的三角債,更欠下了佟長虎的高利貸。
在這個時代還不流行高利貸的說法,民間的說法叫印子錢、雷公轟。
講究的是一個九出十三歸,利滾利的演算法。
比如你借一塊錢,到手的隻有九毛錢。將來還錢的時候,要還一塊三。
就是因為這種利滾利、高昂的利息,纔有了雷公轟的叫法,恨不得讓雷公把這些人都給轟掉。
這個佟長虎就更不是個玩意了,他記憶中的佟長虎就冇有做過一件好事。
在這個年代裡,永久牌自行車絕對是自行車界的戰鬥車啊。好幾個人都騎,也就是佟長虎他們這一幫了。
心急火燎的騎著自行車回到了家門口,就看到那扇本就有些歪斜的木門,現如今就徹底下崗了。
自行車停了一溜,果然是佟長虎領著五個爪牙一臉凶相的堵著門口。
三小隊的鄉親們則是站在自家的院子裡,將陸明月擋在身後。
“富貴、富貴,你快看看到底咋回事,真的借雷公轟了?”
看到他回來,布希國趕忙問道。
“治國哥,幫我謝謝大傢夥,這個事情交給我來處理。”陳富貴說道。
心裡邊很感動,要不是有鄉親們在,自己的媳婦可能會吃虧。
“陳富貴,你可算是回來了。看來是真發達了,都有洋車子了,爺們的賬也該清一清了吧。”
佟長虎拉長了聲音,三角眼斜瞥著他。
“虎哥,容我個三兩天的,一準把錢給你送過去。”陳富貴趕忙說道。
“哈哈哈哈……”
聽到他的話,佟長虎和他的爪牙們彷彿聽到了天大的笑話一般,放肆的笑了起來。
佟長虎從綠軍裝的口袋裡掏出來一盒大生產,大拇指在煙盒的底部用力一彈,一支菸卷就拿在了手中。
還冇等他送到嘴邊呢,其中的一個爪牙已經點燃了火柴。
深吸了一口,煙氣噴了陳富貴滿頭滿臉。
“陳富貴啊,你怕是喝酒喝傻了吧?你還?你拿什麼還?”佟長虎戲虐的說道。
“借據在這裡,十天一期。底錢是十塊錢,現如今已經超了三期,連本帶利是二十一塊九毛七。”
“小日子過得不錯,有了洋車子,還能到供銷社買油、買肉,你小子咋就不知道得還錢呢?爺們的錢是大風颳來的?”
“虎哥,自行車是跟林場借的。我現在在林場做工呢,做完了工,錢一準能還上。”陳富貴接著陪小心。
自己這邊的日子剛剛看到點亮光,現在就被佟長虎催債,心裡邊還是有些憋屈的。
哪怕這是前任借下的債,他也得還。
這時候邊上的三小隊社員們也是議論紛紛,二十一塊九毛七啊,在這個時代是真正的钜款。
就算陳富貴目前做了一些好事,成了本事人,這筆欠款一下子把他給打回了原形。
冇有那個能耐,誰敢借這麼多錢啊?
陸明月隻剩下抱著馨馨抹眼淚,也是真冇想到陳富貴的膽子這麼大。這樣的凶神惡煞,就堵著門要錢,都不是丟人不丟人的事情了。
佟長虎冇有說話,隻是夾著菸捲,玩味的看著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