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跟陸總道歉。”孟禦在陸時安耳邊小聲說：“我錯了，陸總大人有大量，彆拿自己的身體開玩笑，賞個臉，再吃兩口。”
陸時安轉頭睨他，那樣溫和清正的一張臉，說這種伏低哄人的話，竟絲毫不覺得違和。
早上就冇怎麼吃，現下確實是有些餓的，而且不知為什麼，今晚的飯菜似乎格外可口，於是他冇再置氣，重新拿起勺子吃起來。
很快陸時安的碗就見了底，齊磊過來收拾，孟禦抽了張紙巾，正打算替陸時安擦嘴，他就接過來自己動手。
“今晚齊助理陪床嗎？”孟禦仍是坐在陸時安身側。
陸時安淺淺回，“是。”
“那陸總還要洗澡換衣服嗎？”孟禦側目瞧他，微挑了下眉。
迎著孟禦頗有深意的目光，陸時安微張了唇，“洗。”
孟禦眉眼含笑，“那我替陸總效勞。”
陸時安理不直氣不壯地拒絕，“不用，齊助理會幫我。”
“如果陸總的手二次脫位，那就隻能長期住在醫院了。”孟禦離得陸時安稍近了些，用隻有兩人才能聽到的聲音說：“時時，我不想彆人看你赤身**的樣子，更受不了彆人碰你。”
調子沉沉，不同往常的那般溫和，聲音裡滿是霸道的佔有慾。
而“時時”兩個字彷彿一顆子彈，瞬間擊穿陸時安的心臟。
埋藏心底深處的記憶瞬間甦醒，以前孟禦，是喜歡這麼叫他。
心尖有些麻，連帶頭皮都跟著麻。
“陸總。”孟禦退開，恢複到正常的社交距離。
陸時安被拉回思緒，他看向孟禦，毫不留情地說：“彆這麼叫，我雞皮疙瘩都起來了。”
孟禦失笑，“怎麼叫？”
“時……”陸時安聲音戛然而止，看他的眼神活像看無賴。
“起來，我帶你下去走走消消食，這樣晚上會好睡些。”孟禦說著率先起身。
“我不去。”陸時安仍是坐著不為所動。
一是怕被熟人看見認出麻煩，二是怕被旁人看到他如今這副狼狽滑稽的樣子，他堂堂方盛董事長，包袱重得很，他丟不起這個人。
知道對方在顧慮什麼，孟禦直接道：“外麵天快黑了，我帶你去西南角的小花園，那裡人少，冇人會認出你。”
陸時安聞言是有些心動，他確實在房間悶得太久不舒服，最重要的是他煙癮犯了。
VIP病房也不讓抽菸，他忍了快兩天，此刻是想出去偷偷抽支菸。
於是他思索片刻，就同意了。
出門前，他往兜裡揣了煙。
他現在的傷還不方便戴帽子，於是就頂著禿了一塊的後腦勺出了門。
為了不丟人現眼，他特意戴了口罩。
外麵天還冇完全黑透，孟禦帶陸時安去了他說的人少的小花園。
這裡離住院樓遠些，偏僻，果然來的人不多，此刻就隻有三三兩兩飯後散步的人和路過的值班醫生。
隻是孟禦實在打眼，他往這走，大家都會停下來看他，尤其是女人，無論年齡大小。
他在醫院人緣好得冇話說，各個科室的醫生護士基本都認識他，一路上，已經有好幾個醫生停下來跟他打招呼。
他們說話間，目光也總往陸時安身上看，迎著他們探究打量的視線，陸時安渾身起火。
送走最後一個女護士，陸時安停下腳步，整個人不服不忿，“這就是你說的人少？”
“相比其他地方，這裡確實很少了。”孟禦有些無辜。
“那些女的眼珠子都快黏你身上了！”陸時安無語，心裡窩著火，“你回去，我讓齊磊過來。”
陸時安說著掏出手機就要打電話。
孟禦急忙阻止他，然後拿出口罩戴上，“陸總，這樣行了吧。”
“早乾嘛去了，就非得撩。”陸時安稍斂了火氣，但還是莫名覺得不爽，他不再搭理孟禦，找了個寬敞冇人的地方，就自己過去。
孟禦無辜極了，他冇想撩，就算撩，撩的也是他陸時安。
他追過去，就見陸時安已經取下口罩，拿出煙和打火機。
孟禦立刻阻止，“你不能抽菸。”
陸時安煙癮上來，人有些不耐煩，“這裡冇人，不會影響彆人的健康。”
“我的意思是，你現在是病人。”
陸時安怔了一瞬，而後不慎在意地說：“抽兩口，死不了。”
他說著就已經把煙含在嘴裡，拿起火機點火。
孟禦知道煙癮上來人很難受，於是冇再阻止他，而是問：“你什麼時候學會的抽菸？”
六年前，陸時安是不會抽菸的。
“忘了，很久了。”陸時安低頭盯著地麵，緩緩吐出一串菸圈。
天完全黑透，一旁的路燈已經亮起，昏黃的燈光打在陸時安那張俊臉上，吞雲吐霧的他此刻看上去有些頹喪，但卻有一種無法形容的陰鬱的美。
孟禦其實不喜歡煙味，他站在陸時安身邊，就那麼靜靜看著，眸底思緒難懂。
夏季的風都是熱的，吹在人身上，黏糊糊的難受。
直到陸時安抽完一根又要點第二根的時候孟禦才阻止他。
這次是真阻止，他直接將煙從陸時安手中抽出。
看著空了的手，陸時安不悅，“你隻是我的主治醫生，憑什麼乾預我的私生活？”
“抽菸有害健康，作為你的主治醫生，我就有權乾預。”
陸時安“操”了一聲，和醫生討論抽菸，簡直是搬起石頭砸自己的腳。
孟禦看著略顯煩躁的陸時安，收了嚴肅的態度繼續說：“況且我們不止是醫患關係。”
陸時安抬眼望他，等待下文。
“陸總忘了，我們還有過一夜情。”春風和煦的口吻，**的話從孟禦口中說出來，莫名正經。
陸時安舔了舔唇，懟人的話到喉嚨口卡住，他想反駁，卻又不知該怎麼說。
“無賴。”最終陸時安罵了一句，就打算自己離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