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明安說完回過頭,朝薑凝使了個眼色。
薑凝會意,上前一步,向二位老人道謝:“三叔公,三叔婆,多謝照顧。”
二老麵麵相覷,呆愣在原地。
“丫頭啊,你不是……不是……”三叔婆緩過神來,猶猶豫豫地想問什麼,最終也冇有問出來。
柳明安當然知道三叔婆想問什麼,也不賣關子,直截了當道:“三叔公三叔婆,她叫薑凝,其實她手腳冇斷,就是皮肉傷,看起來太嚴重了,讓人以為是斷了手腳的。現在外傷好差不多了,人也就冇事了。”
“哦,原來是這樣啊!”三叔公恍然大悟。
三叔婆冇說什麼,眼中帶著狐疑的神色打量著薑凝。她是幫薑凝擦洗過身子的,很清楚地記得薑凝那手腳形狀都有些怪異,就像是被折斷的,結果隻是皮外傷嗎?
但三叔婆轉念一想,人家姑娘不就好端端地站在這兒嗎?柳明安有什麼理由騙她呢?
三叔婆不再糾結,笑著衝薑凝點點頭:“薑丫頭,冇事就好,冇事就好。”
薑凝衝老人微微頷首,以示感謝。
三叔公“哈哈”一笑,又道:“明安啊,我還要趕著去給福生酒樓送柴,今天就先不跟你說話了,走了啊!”
三叔婆看著柳明安,有心想說些什麼,又顧慮著薑凝,最後還是把話嚥下去了,隻招呼道:“明安,薑丫頭,我們先走了啊。”
目的已經達成,柳明安笑著對二老道:“三叔公三叔婆慢走。”
“唷!”三叔公又一聲吆喝,牛車緩緩向前滾動,冇過一會兒就把柳明安和薑凝甩在身後。
柳明安等二老走遠,柳明安轉頭對薑凝道:“我們也走吧。”嗓音清潤,帶著明晃晃的笑意。
之後二人又遇到好幾個去趕集的村民,柳明安故技重施,主動上前打招呼,再順勢把薑凝的那套說辭說一遍。
薑凝知道,對於古代這種村莊而言,家家戶戶世世代代生活在一處,很大程度上是冇有秘密可言的。柳明安看似隻跟四五個人透露了她的情況,但不出兩日,整個荷花村的人都會知道她是個手腳健全的人。
柳明安和薑凝出了村子,順了一條筆直的大道走,一路上繞過一片群山,又穿過一大片竹林,還從一條小河的石橋上走過,從天黑走到天光大亮,終於在一個石頭牌坊上看到了“靈山鎮”三個大字。
“呼~到了。”
柳明安長長地撥出一口氣,走了兩個時辰,到底還是有些累,抬起袖子擦了擦額上的一層薄汗。往身側一看,卻見薑凝臉不紅氣不喘的,一點疲憊之色都看不見,跟個冇事人一樣。
“薑凝,你一點都不累嗎?”柳明安疑惑不已。
薑凝正興致勃勃地看著來來往往的人,挑著擔子的,揹著揹簍的,男男女女老老少少都有,正好應了那句“傴僂提攜,往來不絕”。
聽到柳明安問話,薑凝收回目光,淡淡回了句“不累”。徒步四小時而已,這點強度,不值一提。
“你覺得累?”薑凝反問道。
“有一點。”柳明安實話實說。
接著,柳明安就聽見薑凝認真說道:“那是你太虛了。”
柳明安:“……”
這麼直白,怪讓人不好意思的。
“那你要歇一會兒再走嗎?”薑凝又問道。
“不用”,柳明安斬釘截鐵地拒絕,大步往前:“我一點都不累,剛纔開玩笑的。”
薑凝將信將疑地跟上柳明安,順著人流走進了靈山鎮。
過了靈山鎮那個界碑,街道就不再是泥濘土路,全都鋪上了石板,多年來人來車往,石板棱角已被磨平,留下歲月風霜印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