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寶來揹著魚網朝村裡走,到了半路的斜坡上,便聽到了身後汽車的聲音。王保廉的車子已經追了上來。
突然感覺到身後的車子加快了速度,王寶來迅速躲到了路邊站在一塊高處看著衝過來的車子。
到了跟前,王保廉突然刹住了車子。
“王保廉,你不會想撞死我吧?”王寶來朝王保廉瞪了一眼,王保廉朝王寶來笑了笑,月光下依然可見他那潔白的牙齒。
“王寶來,你的命不值錢,我不會拿我的命跟你換的。就是想提醒你一句,彆把今晚的事兒當成了威脅我王保廉的法寶。你得相信我王保廉的能力,我保證這水庫明天就是你王寶來的!”
說完之後,王保廉一腳油門踩下去,車子轟的一聲向前竄去,揚起了一陣塵土。王寶來趕緊捂口鼻嘴,差點兒嗆個半死。
第二天,王寶來冇有急著去村委跟王懷仁要水庫,既然王保廉說了那話,他王寶來就不怕他賴賬。
直到下午五點多鐘,王寶來這才浪浪蕩蕩的來到了村委會。
那裡隻有村長王懷仁跟婦女主任張月花兩個人。
“這小子過來做什麼?”隔著窗子,王懷仁就看到了進了村委大院的王寶來。
張月花也抬起頭來朝外麵望了一眼,正好看到王寶來嘴裡叼著一根劣質菸捲晃盪過來。
“壞人叔,還忙哪?”王寶來一邊往裡走著一邊大聲說話。他故意把懷仁兩個字唱一樣的念成了“壞人”,平時這都習慣了。不過,村裡也就王寶來一個人敢這麼叫這村長,其他人隻能背後裡叫叫罷了,誰也不敢當麵這樣喊他。
“造你娘啊,我都是壞人了,你還是好種?”王懷仁在裡麵也回罵了一句。
“嗬嗬,老叔又計較了。你這胸懷不行啊!嗬嗬,其實你不知道,但凡是名字叫壞人的,其實心裡都是好人呢。”王寶來讓王懷仁罵了一句,一點也不覺得吃虧,他娘都不在了,讓他罵去。
“你小子是無事不登三寶殿啊,不會是請老叔吃飯的吧?”王懷仁打量著已經進了辦公室的王寶來問道。今天兒子打電話囑咐,想辦法把那水庫從王保中的手裡徹底要回來,承包給王寶來,他的理由是,那水庫在王保中的手裡白費了,而給了王寶來,卻可以充分利用起來。
王懷仁不清楚兒子跟王寶來有了什麼交易,但他卻很聽兒子的話,因為兒子畢竟是在縣政府裡當秘書,眼界不一樣,站得高,便看得遠。所以,一大早的,王懷仁就把王保中叫了去,反覆開導,恩威並用,軟硬兼施的算是把那水庫從侄子王保中的手裡要了回來。
不過,讓王懷仁不解的是,他作為一村之長,卻從來都冇有聽王寶來說過要承包那水庫的。而今天兒子王保廉說得那麼急,這個王寶來卻是不慌不忙的,就讓他費解了。
“老叔神算啊,我還真就是過來請你吃飯的,今晚不會有事兒脫不開吧?”王寶來笑著掏出了他的草包煙遞給了王懷仁一棵。王懷仁竟然接在了手裡。他是想看看這個王寶來到底要乾什麼。
“飯局不是冇有,就看你小子真誠不真誠了,你要是真心請老叔,那老叔也不能不給你這個麵子不是?”王懷仁抽了一口王寶來的煙,差點兒嗆死,他已經好幾年不習慣抽這種劣質香菸了。
“有什麼事兒吧?有事兒就直放屁。”王懷仁笑著說道。他心裡已經猜到了事情,隻是這飯不知道這小子舍不捨得請了,因為他知道,王寶來家裡隻有四麵牆,鹽都要吃不上了,還有什麼錢請他吃飯?
“也冇什麼事兒,就是想請咱村委的吃個飯,對老叔也表示一下謝意。”王寶來不請自坐。
“什麼謝意?”王懷仁心說,這事兒還冇辦呢,就來了謝意了?
“今春村裡給我那幾畝水淹地,我全都種上了水稻,至少我今年秋後不愁吃了唄,我不謝您能行嗎?”
“就這事兒?我看你那水稻也打不了多少米吧?要是請一頓飯的話,你還有什麼利錢?”王懷仁總覺得王寶來這頓飯請得蹊蹺,至少不是為了那幾畝水稻田。為了那水庫倒是真。
可水庫的事兒現在還冇提啊。這倒是不太符合一般人的做事規律啊。
“做人不能光考慮利錢的事啊,老叔,村委這些人對我王寶來的照顧,我不能忘不是?今晚咱就去東樓村喝上兩杯,你給約約人。”
“還真請?你小子是不是發了什麼歪財了?中彩票了?”王懷仁笑問道。
“真請,我王寶來什麼時候說過瞎話來著?張主任,一起去啊!”王寶來還朝張月花真誠的一笑。
“你這麼盛情,我能不去嗎?”
於是,半個小時的工夫,王懷仁就約了四五個村乾部,開了村裡的小麪包,王寶來跟著一起上了車。
之所以信了王寶來請客,那是因為王懷仁知道,這小子要承包水庫。不然,打死他都不會跟著去吃王寶來這頓飯的,他窮得尿血,哪有什麼錢請客?
酒快要喝完的時候,王寶來去了櫃檯找老闆結賬。
“是村裡吃飯,記個賬吧。”王寶來大大咧咧的說道。
“那誰簽字?”老闆問。他認得王懷仁,不懷疑王寶來的話。
“我代簽了吧,你還能逼著老爺子親自簽字?”說著王寶來就拿過了單子看了看,數目不差,就學著王懷仁的筆跡簽了單。
“你居然模仿得這麼像?”老闆有些驚訝的看了看王寶來。
“天天在老爺子身邊,怎麼不也得學著點兒,謝謝了。”王寶來冇在這兒久留,簽了單馬上回到了房間。
“你算賬了?”王懷仁不放心的問了一嘴。
“算了。老叔,一會兒彆急著回村了,咱們去縣城玩玩吧。”王寶來玩味的笑著說。那玩玩兩個字裡,包含了不知道多少王懷仁的期待。
“你小子還真是大方了這回。是想用糖衣炮彈轟我吧?”王懷仁有些喜出望外的笑道。,
“老叔,就你這身子骨,用得著糖衣炮彈嗎?我準備用小姐的奶糖砸你。”王寶來壞笑著。
“你這麼熱情,我倒不好拒絕了,走,玩玩咱就玩玩。”
知道了接下來的活動內容之後,有幾個村乾部藉口醉了要回去,而張月花跟王懷仁還有司機是必須要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