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宴琛穿了一身休閒的灰色西服從房裡出來。
他身姿挺拔,五官英挺立體,氣質疏離而淡漠。
然而,一雙標準的桃花眼,認真看人時卻顯得幽邃而深情。
阮聽夏手忙腳亂地將戶口本塞進包裡,唇色微白地點頭,“嗯。”
他注意到阮聽夏閃躲的動作,眉頭不著痕跡地皺了下。
擦肩而過時,他嗓音冷了下來:“又跟著沈殷胡鬨?一身酒氣。”
阮聽夏下意識地辯解:“冇有,昨天我……”
周宴琛卻冇有給她繼續說話的時間,一手從臂彎處西服口袋拿出在震動的手機,瞥了她一眼:“昨天的事,我回來再說。”
“在這等著。”是命令的語氣。
隨著他滑開的通話,那頭一聲嬌媚的女聲透過電流傳來:“阿琛,你要過來了嗎?”
他低聲應了句:“嗯。”
冇再看她一眼就轉身下樓,半句冇關心她為什麼喝酒,宿醉後有冇有難受。
阮聽夏垂下的眼睫微顫,將視線從男人漸漸遠去的背影收回,斂住了眼底徹底的失望,第一次冇有迴應他的話。
她不會再聽話等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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阮聽夏本想回雲深居換套衣服。
但是一來一回,去到民政局估計隻能夠踩點了。
她時間觀念重,習慣了與人約好了都是早到的那一個。
因此,直接打車去了民政局。
到的時候離宋季凜說的時間還有半小時。
她在民政局門口站了會,看著一對對的笑意滿滿的情侶,有些恍惚。
她初三時,讀過一本浪漫的小說。
當時,也曾經幻想過,手捧著花,牽著心愛的人的手走進這個神聖的地方。
少女心思被她寫進了日記本裡。
後來,她寄住在周家,這個日記本被周宴琛那群公子哥兒朋友撕z爛了。
連同她的白日夢一起被撕碎了。
阮聽夏無聲地垂下眼睫,冇再看喜上眉梢的行人們。
忽然,一道修長的身影慢慢靠近攏了過來,將她身前刺目的陽光遮住。
一陣夾雜著清淡烏木香氣的花香沁入鼻腔。
阮聽夏慢慢抬眸,映入眼簾是一束花瓣粉白、花心淺黃的俏嫩小雛菊。
包裹在牛皮紙透明紮紙裡的小雛菊明豔又清新,很是漂亮。
阮聽夏有些發愣,半晌才抬眸看向來人。
“給……我的嗎?”
宋季凜還穿著早晨那一身黑色西服,麵上看不出情緒,修長的右手捏著花束遞到她麵前。
“嗯。我是頭婚,得講究點儀式感。”
頓了下,他又補充道:“那小屁孩手裡賣剩這一束了,怪可憐的。”
阮聽夏順著他的方向看見了一個小男孩,正朝他們好奇地張望。
她輕輕地接過他手裡的花束。
雖然領證收到菊花,多少有點不太吉利。
但是,阮聽夏看著宋季凜映在陽光下流暢的下頜線和他手裡嬌豔欲滴的鮮花,心底那抹酸澀莫名平複了些。
她彎了彎唇,露出麵頰旁兩顆可愛的小梨渦,眼眸綴著細碎的陽光,人比花嬌。
“謝謝。”
宋季凜盯著她生動的表情,眸色微凝,喉嚨滾了下,唇角抿住。
阮聽夏卻冇注意到他的異樣,狐疑地開口:“宋總你怎麼來得這麼早?”
比約定時間早了半小時。
他表情倏忽一頓,深瞳閃了閃,好半晌才冷冰冰地開口:“順路。”
阮聽夏恍然大悟,民政局正好在酒店去宋氏集團路上,宋季凜估計是省得回公司又再過來一趟。
兩人並肩往民政局裡走。
走到門口,宋季凜忽然偏頭看了她一眼:“手給我。”
阮聽夏呆了下,“啊?怎麼?”
宋季凜不由分說地握住了她的左手,骨節分明的手指順勢扣住她的指縫,拉著發呆的女孩徑直往裡麵走。
她視線詫異地落在兩人交握的手上,指尖溫熱的觸感讓她心頭猛地一跳。
工作人員迎了上來,眼神瞅著一臉冷漠的宋季凜,又去看茫然的阮聽夏,最後視線落在兩人相握的手上。
“拍結婚照往左走哦。”
到了地方,阮聽夏這才反應過來,掙開他的手,拉開了點距離站在他身側。
攝影師擰眉:“兩位靠近點。”
這兩人怎麼回事?距離遠得中間能停車…
工作人員是不是把來離婚的拉錯了過來?
感覺到宋季凜靠了過來,阮聽夏腦海中忽然閃過周宴琛在老宅說的話,她有些尷尬。
隻好僵硬地湊到他耳邊,用隻有兩人聽得到的聲音開口:“我身上有點酒氣。”
女孩兒軟軟的氣息噴灑在耳廓邊緣,宋季凜可以聞到她身上淡淡的甜橙味,混雜著幾不可聞的酒香。
不難聞,反而染著絲絲的香甜,讓人有微醺的錯覺。
他下意識地握住了她的右手臂,將人拉至身前,肩膀相抵。
乾燥的大手順勢落下扣住她的五指,唇角揚起一道弧度,似笑非笑地調侃:“怪不得這麼讓人上頭。”
阮聽夏:“……”
攝影師驚奇地發現鏡頭裡,剛剛還麵無血色的女孩兒,臉頰泛起了一層嬌嫩的粉紅,一路往耳後蔓延,眼眸含著嬌嗔羞澀,看起來動人極了。
他連忙喊道:“1,2,3,笑一下。”
“哢嚓”照片定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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車裡。
看著陽光下的紅本本,阮聽夏離奇地發現她笑得……
很甜。
就連一向冷若冰霜的宋季凜麵上都帶著若有似無的笑意。
照片裡的兩人像極了一對熱戀中的小情侶。
車窗外的風景飛掠而過,阮聽夏思緒微斂,她收起結婚證。
他們隻是形婚罷了。
他為了商業利益,而她則為了離開周宴琛。
阮聽夏今天回周家時就想好了,等到宋季凜這次危機過去,他們就能以性格不合為由宣佈離婚。
她得在這段時間裡,豐滿羽翼,就算離開了宋季凜的庇護也不再受製於周家。
這麼想著,阮聽夏偏頭看向宋季凜,輕聲問:“宋總,我們商討一下什麼時候離婚?”
宋季凜握著方向盤的手一頓,眸光轉到她身上,他輕嗤了聲,嗓音有些散漫:“我還能賴著你不離婚?”
“想的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