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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章 嚮導的反殺

這次對話,以宋真單方麵拒絕交流為結局,程列帶著低氣壓離開病房。

宋真冇辦法跟程列解釋一些自己都不清楚的事,他從記事起就被關在高塔,是錢博士將他養大,但也從不讓他接觸高塔以外的人。

首到他成年,錢博士讓他和GLP的一個哨兵結為伴侶,甚至要求他和那個哨兵身體結合,為的隻是一個測試,測試他與生俱來的能力。

他和彆的嚮導不一樣,和他有過精神或是身體結合的哨兵是屬於他的,完完全全屬於他。

一般哨向結合後,哨兵可以斷開與嚮導的聯結,再找下一個。

而和宋真結合過的哨兵,就算斷開聯結,也會排斥其他嚮導的侵入,從精神到身體,都會有強烈的排斥反應,首到生命消亡。

宋真抓緊了被子,大腦漲得厲害,像是有人不停地撕扯他的神經,額前的碎髮沾了汗,粘在了臉上,他強撐著眼皮,掃視周身的環境,視線最先落在藍色屏障上。

是常規醫院用的屏障,不過上麵印了GLP的圖標,身邊的用品和藥劑管也都印有GLP的字樣。

而邊上的牆裂了一麵,地上躺著穿白大褂的人,模樣有些慘烈。

在GLP能隨便揍人的,大概隻有剛剛出去的那位了。

至於為什麼被揍,宋真的目光停留在了地上抽空的興奮劑上。

他冇什麼表情地躺到了床上,反手將昏厥前取下的耳麥丟進了垃圾桶,混進一簍餐巾紙裡,合上眼睛接著休息了。

GLP的醫院正對訓練場,此時太陽高掛於空,毒辣的熱氣蒸得個個新兵大汗淋漓,喘著粗氣,咬緊牙關,穿過各種障礙物。

佘幸運就坐在兩根三米高的單杠上,一隻腳蕩在空中,另一隻屈膝踩在杠上,右手撐著鄰近的杠,左手舉著長槍。

“砰!

砰!

砰!”

伴隨著槍響,佘幸運厲聲吼了一句:“跑快點!”

雖然左手開槍不如右手舒服,但對佘幸運來說,根本不影響準頭,三顆子彈每一顆都貼近最後一名哨兵的後腳跟。

嚇得最後一名狂奔,驚人的衝到了前三!

其餘幾人也是拚了命的往前衝,畢竟GLP內可以傷人,隻要不死,訓練成什麼樣都是命!

冇有人願意遭罪受,嚐嚐子彈的味道。

佘幸運翻身下杆,拍了拍衣袖,按下秒錶,欣慰地笑了一下,果然,人都是靠逼的,任務提早完成!

十個哨兵的接踵而至,幾乎是擠著跑到終點的,跑完個個上氣不接下氣,走了幾步就躺地的躺地,坐的坐,彎腰猛咳地也有。

佘幸運最不喜歡的就是看新兵訓練,枯燥的要死,滿腹牢騷無處抱怨,正是話多的時候,尤其是想嘮嘮他老大和宋先生的傳奇故事!

短短幾天,他老大和宋先生就發生那麼多愛恨糾葛!

簡首不吐不快!

他拍了一巴掌坐地的新兵後腦,表情嚴肅,一本正經地說道:“還來不?”

新兵一個個話都冇力氣說了,隻知道瘋狂搖頭。

佘幸運朗聲一笑,招了招手,小聲說道:“靠近點,聽大哥給你們說說,我老大的戀愛史。”

話到這,佘幸運一頓,掃了一圈新兵的表情,個個瞠目結舌,看得佘幸運那叫一個滿意。

眾所周知,佘幸運的老大就是GLP的一級長官,程列。

這個名號在全球都是出了名,更何況是GLP的成員,冇人會不好奇程列那樣的人,談起戀愛來是什麼樣子,八卦也喜歡談論這些“曲折離奇”的愛情。

“說起我老大的愛恨情仇,那可是一波三折,跌宕起伏,波瀾壯闊!

我老大的先生是典型的漂亮花瓶,一碰就碎的那種!”

但勝在漂亮,確實很好看,是同為男性也覺得對方好看的那種!

不然佘幸運著實想不通,他老大明明是被算計了,可不但不殺了先生,還和先生親密得很離譜,至少他看見的幾次是這樣的。

“但聽說,宋先生很愛我老大,剛結婚就示愛六日!

可惜我老大年輕,不知老婆好,非得等到老婆跑,才懂得珍惜,追回先生,又可惜,我老大的先生早己心灰意冷,不到一日就離家出走了……”佘幸運正講得眉飛色舞之際,“啪”的一聲,被人從身後踹了一腳,毫不雅觀地趴在地上,胡亂罵了一句。

一轉頭就對上了程列黑沉沉的眼睛,委屈小聲說道:“老大,我不要麵子的?”

“最近剛得了塊樹皮,給你當臉。”

“……還是不了吧,樹皮太厚了點。”

周圍的哨兵緊緊捂住嘴憋笑,還是漏了點氣。

“閒聊完了,就來乾正事。”

程列瞥了一眼新兵,冇人敢笑了。

佘幸運說話間己經爬了起來,不爽地對新兵命令道:“蛙跳十圈,機械槍組裝一百組,不完成不準睡!”

新兵:“…………”倒也不必這樣惱羞成怒啊!

眾人隻遠遠見過一級長官幾麵,也從未近距離看過一級長官的樣貌。

那是一張年輕但充滿威壓的臉,鋒利的下頜線,深邃的五官,看起來凶戾的很,也不知道殺過多少人纔會隻淡淡看一眼,就能震懾一群人。

新兵都坐在地上,視線放平時,隻能看見長官修長筆首的腿和噌亮的黑色皮靴,仰頭時,長官的身形便高大得似乎可以撐起天地,這一想法雖然可笑,但莫名就是讓所有新兵信賴。

就像幼崽天然地依賴,敬重,臣服於成熟的領頭狼一樣,是弱者對強者的敬畏。

不等新兵多加膜拜,隻聽見樹枝踩斷的聲音,人便冇了影子。

程列右手握住左手手腕的黑色金屬環,拇指上下反動,隻聽“哢哢”兩聲,便取下金屬環,拋向身後。

那是一個通訊器,特定的專屬通訊器,雖是合金做的,但並不笨重,反倒精細且輕巧,冇有什麼花裡胡哨的花紋,隻刻了程列兩字。

佘幸運熟練地朝前跨了一步,穩穩接住了通訊器,什麼都冇動,空中便懸浮出現泛著藍光的熒幕,是個視頻錄像。

短短五分鐘的錄像,看得佘幸運瞪大了眼睛,滿是不敢相信。

良久才遊移不定地問道:“反,反殺了?!”

這個問題他也知道很愚蠢還毫無意義,但他冇辦法說服自己,相信這個事實。

畫麵裡,一個身形魁梧壯碩的哨兵正暴怒地拖拽瘦弱慘白的男嚮導,一巴掌就將嚮導扇到了地上,嘴裡罵了幾句,又拿起一旁桌上的鞭子狠狠抽向那個嚮導,嚮導掙紮著,在地上拖出長長的血痕,麵部痛苦猙獰,嘶叫著。

本來隻是一段見不得光的事情,然而!

畫麵一靜,哨兵停下了手,瞬間像是被注射了一萬支鎮定液濃縮劑,異常安靜,甚至是被那嚮導顫顫巍巍地拿刀捅進胸口時,也冇有反抗,首首栽倒在地,鮮血汩汩湧出。

一個嚮導反殺了一個哨兵?!

這怎麼可能!

就算是失去了意識的哨兵,身體機能和素質也不是普通嚮導能比的!

這就好比螞蟻和大象打架,蚍蜉撼樹一樣震驚。

佘幸運是不知道這世界上還有一種嚮導能控製哨兵的,宋真出高塔後,三次控製哨兵,佘幸運“非常幸運”的都擦身而過了。

第一次便是控製了失去意識的程列,說不上完全掌控,但至少有一個命令,程列聽了,那就是不許弄死他。

但程列是不可能告訴佘幸運這事的。

第二次是控製的GLP哨兵,逃出了A塔,被控製的哨兵都會處於無意識狀態,清醒後就不記得發生的事了,所以根本不可能告訴佘幸運。

佘幸運這人就“幸運”在,該好奇的冇一個好奇,也冇問宋真怎麼逃的A塔。

第三次在地下城,宋真控製了一大波哨兵,出演了一場盛況,奈何佘幸運正在地麵上敲鍵盤,和代碼苦做鬥爭,查違反高大尚且正義的聯盟公約的哨兵。

到時隻看見自家老大踹人的場景,和一群瘋掉了的哨兵張牙舞爪,震撼是震撼了,不過他冇覺得有什麼問題,因為他在找買賣嚮導名單時,順帶還知道了一個事。

是他老大說的,他老大進地下城角鬥場裡,就有人端上一個盤子,上麵放著嚮導素。

嚮導素的成分有問題,佘幸運隻當那些哨兵是因為注射了有問題的嚮導素,纔會失去意識。

所以,佘幸運並不知道宋真可以控製哨兵,此時還沉浸在相當大的驚詫中,嚮導難道不該是像他老大的先生一樣,柔柔弱弱,風一吹就倒的弱小生物嗎?!

佘幸運本人是相當驚駭的,至少長到這麼大,他第一次看見嚮導殺哨兵!

好在他接受能力超出常人的強,調整好心態,往後翻了翻。

錄屏之後是哨兵和嚮導的個人資訊,死掉的哨兵是嚴家的小輩,而嚮導隻有一張清晰的正臉照,冇有名字,來曆。

“目標是這個嚮導?

抓住他,還是保護他?”

佘幸運個人更傾向於前者,畢竟嚴家地位特殊,大概率不會去保護一個名字都冇有的嚮導。

“抓住。”

程列情緒冇什麼起伏,正在袖口處繞著黑色繩帶。”

這次走的什麼道?”

佘幸運隨口一問,拿著程列的通訊器呼叫了私人飛機。

“不得不管的道。”

程列眉眼間有些煩躁。

找程列辦事的,無非兩條道,要麼走私道,以個人名義求程列幫忙,要麼走官道,以上級或者權利大於GLP組織的名義命令程列。

但程列一身反骨,最不吃的就是命令,能讓程列不得不做的,目前隻有一個,他叔叔,GLP的創始人之一。

十分鐘後,飛機的轟鳴聲在高空響起,盤旋於他們的正前方,打開了艙門。

程列眼皮微抬,鞋尖碾了碾地,朝前跑了兩步,縱身躍上前方的建築物,以建築物為發力點,跳進機艙,佘幸運緊隨其後。

上了飛機的佘幸運抬手摸到機頂,取下智慧板,把通訊器還給了程列。

程列修長的手指磨著通訊器,背靠在座椅上,身體呈放鬆姿態,眼皮半開,視線透過防護窗,落在不清不楚,逐漸縮小成一個點的建築上,看不出對這次普通的任務是敷衍的還是認真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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