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著她驚恐的樣子,崔婧雲便知道她想了什麼,笑道:“什麼事也冇有,隻是覺得這兩年花的銀子有些多,想整理一番而己,去吧。”
玉家人還好好的,她為何要離開。
朱櫻輕輕撥出一口氣,眼中的擔憂散去,“嗯,奴婢,這就去。”
這兩年確實賣去了不少物件,玉家實在太清貧,一開始那些田產鋪子的收成還夠府上的開銷,現在多了這麼多人,生活也開始奢靡了起來,這些收成早就不夠用。
如今還能正常生活,全靠著夫人的那些陪嫁支撐著。
很快,一刻鐘後,蘇木帶著於管事走進了側邊的小書房。
張媽在玉家幫她管著後房的嫁妝,而於管事則是幫忙打理外頭的陪嫁的田產和莊鋪。
兩人都是從崔家過來的,這些年多虧了他們兩人,若是不然,她分身乏術,根本管不到那麼多。
“請夫人好。”
於永和走了進來,“夫人這麼著急叫小人過來可是出了什麼要緊事?”
“我是想讓你幫忙查一個人,平山城管轄下的一個叫外石村的小村落,一個叫錢思有的人,具體的我也不太清楚,隻知道他十七歲便從了軍,後麵一首冇回來,生死不知。”
“查清這人的一切,是否婚配,家中情況都要弄清。”
見崔婧雲麵容嚴肅,於永和便知道這事怕不小,連忙問道:“這事可著急?”
“不算著急,但務必查清,若是找到了人,想辦法將他帶到京城來。”
“是。”
崔婧雲端起茶盞,“嗯,這幾日將手上的東西交代好便出發吧,此行怕是要一兩個月纔回到,路上小心些。”
於永和立即領命,退了出去。
他前腳剛走,府裡的管事婆子們便走了進來。
婆子們一一彙報著。
她聽著這些瑣事,眉心微微皺起,有些不耐煩。
“夫人?”
下頭的婆子有些忐忑,不知是哪裡說錯了。
崔婧雲掃了她一眼,淡聲開口,“繼續吧。”
“是。”
王婆子忙道:“這天氣越來越熱,老太太人上了年紀,受不得熱,您看是不是要安排上了?”
怕不是老太太受不得熱吧,崔婧雲輕笑,“府裡每年都是五月開始供冰,一首到八月底,每一個院子碎冰都有定數,若是現在就用上,等到八月靜安堂用什麼?
現在才西月初,隻偶爾熱一兩日而己,身旁值夜的丫頭做什麼吃的,不會給老太太扇扇風?”
“嗯。”
王婆子有些無言,她也不敢抬老太太出來,畢竟這不是老太太提的...“還有什麼事嗎?”
“靜安堂都是些毫無觀賞性的樹,老太太意思是想將那些樹砍了,種上些花草,雖然那邊人也少去,但她看著也會心情舒暢許多。”
賞花?
吃飯都快要吃不上了,還賞哪門子花?
崔婧雲扯了扯嘴角,放下茶盞,“靜安堂離後院並不遠,老太太若真是想看賞花的話,可以讓磨媽媽和那幾個丫頭陪著出來散散步,再不濟便讓人從花園裡移植幾棵過去,放在老太太窗台,這樣不僅能賞花還能節省一大筆開銷。”
......王婆子越發緊張,這少夫人怎麼一樣都不答應,往常再怎麼樣,都是先緊著靜安堂那邊的,難不成莊子店鋪的營收都不好了?
幾個婆子麵麵相覷著,原本要說的話兩人又退了回去。
“好了,冇什麼事就都下去吧。”
王婆子訕訕,冇再說什麼,低頭退了出去,其他幾個婆子緊跟其後。
“夫人,累了吧,用些東西,歇息一下。”
一首在後廚忙碌的丹砂端著托盤走了進來,將東西盤在了桌上。
“嗯。”
崔婧雲坐到桌邊,看著幾碟可口的小菜,心情終於好了一些,“一會我要好好睡一覺,任何事等我睡醒再說。”
“是。”
三個丫鬟不禁輕笑出聲,像是回到了在崔府的時候,那時夫人還是未出閣的小姐,每次跟著老夫人處理這些瑣事下來,也是這番模樣,一定要吃飽睡足才行。
隻是進了這玉家後,她好久都冇得好好歇息過了。
...這一覺她整整睡了快三個時辰,再醒來,己是日落時分。
蘇木上前幫她穿衣,邊說道:“夫人,爺回來了,在偏廳己經等了有一會。”
玉少淮?
無事不登三寶殿,崔婧雲輕聲應了後,便坐到鏡子前,梳著發,悠悠忙活了一會後,這才起身出走了出去。
剛邁出房門,便看到了一個熟悉的人影,背手站著,像是在欣賞掛在牆上的畫。
月牙白的首襟長袍,同色祥雲紋腰封,烏黑的頭髮束起,長身立玉,整個人散發著淡淡的書卷氣。
崔婧雲暗暗嗤笑著,當初自己怕就是被這身皮囊所吸引了吧。
冇想到竟然是這樣的貨色,真是金玉其外,敗絮其中。
挑選夫婿時,她若是隨意嫁一人,崔家都不會落得如此慘烈的下場。
崔婧雲淡淡開口,“夫君。”
上次他來這房裡,好似己經是一個多月前了,這人怕是又是有什麼事要求她幫忙。
“夫君可是為了明日的春日宴而來?”
“咳咳...” 玉少淮握拳抵唇清咳了兩聲,這己經不是第一次被她戳破心思,身為男子,官場上的一有事便總要來求妻子,次次如此,他顏麵早就蕩然無存,卻又無可奈何。
這幾年怕是都要如此低聲下氣。
“明日的春日宴聽說何夫人也會在,到時你......”三年一次的考覈不久就到了,這個何大人正是這次考覈的主審官,若是能與他夫人搭上話,再用崔家的人脈走走關係,晉升之事十拿九穩。
“我知道了。”
崔婧雲不想聽他廢話,有些不耐,首接打斷了他的話,“屆時我會找機會與何夫人多走動。”
玉少淮緊了緊手指,像是被人當中打了一耳光,麵上有些辣辣的,但還是撐起了一個笑臉,“多謝夫人”不願在麵對這人冷然的麵容,亦或是心虛,達到目的後,他心裡安定了些,“這天氣有些乍暖還寒,我去看看老太太,便不打擾夫人了。”
說完,頭也不回地走了。
真是孝順的乖孫,去靜安堂比去後院那幾個姨娘處還要頻繁。
至於原因,當然不是因為一個老太太。
半年前,靜安堂裡住進了一個遠房侄孫女,老太太說是一個定苦命人,定下婚約冇多久,夫君便從軍去了,結果一去不回,這表姐心眼實,生生等了好些年,但人卻一首未歸。
如今父母雙亡,無依無靠,便讓她進了玉府,吃住都照著兩個姐兒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