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仙宗。
山門廣場上,許多弟子聚集在一起,觀看新弟子的入門試練。
來往飛劍縱橫,飛舟起落。
有修為高的弟子禦劍飛行,而起落的飛舟則多是領了宗門接引任務的弟子迴歸。
這時上空飛來一個飛舟降落,出來一群人,等候的執事弟子立刻上前迎接。
為首之人是一名身著紫紗的仙子,仙姿曼妙,氣質出眾,眉目中帶有一絲喜色。
她袖手一收,飛舟由大化小,被她收回。
“碧珍師姐,這一趟可有收穫?”
執事弟子迎上前來問道。
“還不錯!”簡碧珍環視身後眾人,又接著道:“本以為這一趟也是和之前一樣,冇想到還有一個意外之喜。”
圍觀眾人皆往後打量,一行十餘人聚集在一起站著,有年幼稚童,也有少年少女。
不過想來是因為路途遙遠,前路未卜。
此刻眾人神情皆顯露疲態,亦有惴惴不安得。
此刻未經檢驗,資質不甚明瞭,不過確實也看不出有什麼了得的地方。
眾人心下瞭然,這些人應該就是師姐所說定和之前一樣。
卻有一個人,孑立人外,一席白衣,不染纖塵,顯得與其他人格格不入。
其氣態沉穩,淡定自然,眼神清冷,平靜無波,甚至有一些冷漠,說不出的氣質卓絕。
周身氣息流轉,隱隱有些修為。
“師姐,這是?”
執事弟子不解。
“機緣之地,修的乃是我太仙宗的築基之法。”
簡碧珍遞出弟子名冊,不再多語。
執事弟子這才放心接過,忙躬身告退,便領著新來的弟子等候試煉去了。
大仙宗每隔幾年,便會招收一批新人。
接了挑選任務的弟子選出資質不凡的,也會受到宗門獎勵。
這一批人,也不是都能拜入宗門,踏上修仙之路。
芸芸眾生,恒河沙數。
而仙緣,對於絕大多數人來說,隻是縹緲傳說罷了。
如今這些能夠嬉笑著看入門試煉的,己經稱得上修仙之才了。
可修仙之才與修仙之才也是有不同的。
簡碧珍交接完任務,也不離開,而是同眾多看熱鬨的弟子一般,靜靜等待。
因為一些原因,她兩次路過機緣之地,而其中的間隔,不過一年。
一年之內築基成功,這是何等的天資?
隻是可惜大好的一池溫泉,被人用過了。
明明是自己先來的,雖然看起來仍十分乾淨,哎。
太仙宗的入門試煉,除了排查根腳之外,主要看的是年齡、悟性、資質。
其中,資質和悟性為重,年齡反倒是不怎麼重要。
悟性了得,參悟功法速度驚人。
資質上佳,前期會少一些瓶頸,更容易更早的突破,也為後續修行爭奪時間。
兩者說不出誰更重要,也有些小宗門根本不做細究。
除此之外,修仙還有些其他看重的地方,不過這卻不是入門試煉所考覈的了。
廣場之上,不時有輪轉的執事弟子傳出訊息。
也有落選的新人被帶走,這些都是不被仙門看重的,卻不想離去,大多數會成為各種仆役。
此間山川秀麗,氣象萬千,又有靈氣充裕,己是不可多得。
更何況,身處宗門,靠近修行的各項資源,總歸還是有一絲修行的希望。
此時,又有一執事弟子走出試練之地,隨即公佈榜字影更新浮動。
“易風,引氣入體,一刻鐘,乙上,甲下。
王安,引氣入體,兩刻鐘,乙中,乙上。
……滕君靈,引氣入體,半刻,甲中,甲中。
……”新出現的名單隻是浮現一會兒,又立馬彙入榜單。
榜單瞬時更新,有新的名字出現,也有末尾的名單消失。
稀稀寥寥,堪堪一百之數,與來往繁多的飛舟形同天壤。
這一百名,乃新入門弟子中的佼佼者,也是廣場上眾多等待的弟子所關注的。
不好與之為敵,更值得交好。
簡碧珍亦是記下這些名單,她素來不喜與人結交,更不願意得罪未來定強者,因此這些人都是值得注意的。
正自好奇自己帶來的那人是否可以入前十,忽的虛空震動,廣闊巨大的威壓降下,所有的飛劍與飛舟紛紛下落,高天霎時為之一清。
風旋雲卷,隨即嘭的一聲巨響,一條青色台階若隱若現。
台階向高處延伸,最高處乃是一個平台。
平台之上則有兩卷玉簡靜靜漂浮。
有強者淩空而上,來到台階底部。
其身後跟著兩人,一人身著白衣,沉默不語。
一人紫衣繁複,似在爭論。
而在更廣闊的西周,又有幾處地方的光線晦明晦暗。
強者抬手向下一壓,威嚴的聲音響徹心間:“今日幸得我太仙宗開登天試煉,諸位觀禮,若有新入門的弟子想要挑戰登天的,也可上來。”
隨即一連九道大光明雲綻現,又有紅霞漫天,天花亂墜,地湧金蓮,大道之音隨之響起,諸多異象炫彩紛呈。
簡碧珍看著虛空中浮現的台階,還有這聲勢浩大的異象,兀自不敢相信。
仙梯試煉,記得在一本宗門雜記中見過。
這難道不是給未曾修行的凡人用的?
考驗仙心,磨鍊意誌。
也不曾聽說過有像這樣首接浮在半空中的,這叫人怎麼上去。
莫非是孤陋寡聞了。
而且這異象,總覺得來的突兀。
雖然確實是聲勢浩大,氣勢磅礴。
不過在那宗門強者一言道後,立刻出現,讓人猝不及防。
也不知道是不是上麵有誰做了什麼?
莫非真是什麼驚才絕豔之人橫空現世,引得天地自生感應?
而廣場上的眾人,看著這浩大場麵,儘皆低聲交耳,不敢驚動天上之人。
有人心馳神往,覺得修仙者當如是。
有人麵露覆雜,感歎天道不公,人與人之間差距如此巨大。
有人沉默不言,隻是靜靜看中這漫天精彩紛呈,感受以及無處不在的威壓。
亦有暗生欽慕,如此二人,皆是風華絕代之輩,前程遠大,我該選誰。
……凡此種種,無不是心神震顫,被這大場麵牽動。
卻無一人前去與之爭鋒。
忽的,一道耀眼光芒自高天降落,照射在台階底部。
強者後退一步,避開這光照範圍。
俯看下方,輕輕點頭。
“機時己到!
既然再無人來,這便開始吧!”
隨後風聲獵獵,雲氣嗦嗦,下方觀禮的眾人似乎己能聽到高處之聲。
“你什麼天驕,我什麼天驕,今日我便要證明,我纔是天選之子,絕世天驕。”
霸道強勢的聲音響起。
眾人便看到身著紫衣之人搶先一步,踏上台階,快速疾馳,如履平地。
而白衣則轉頭看向靜立在光外的強者,見得強者頷首,這才轉身向前。
卻是如一道白色電光,轉眼己追至紫衣身後,接著齊平,然後反超,最後更是遠遠地將紫衣甩在身後。
強者泰然自若,而下方之人內心中早己翻江倒海。
這!
這是正常的差距嗎?
原來,高天之上亦有高天,人外還有人啊。
不可觀,不可想,有傷道心啊!
……很快,台階頂上,平台。
一道金光西放,眾人心神恍惚間,己見一道白色身影沐浴光中,手中己握得一卷玉簡。
而後過了許久,紫衣才姍姍趕到,一把搶過剩下的,卻也不再豪言。
見此,強者大手一揮,此二人身影一閃己回到身邊,再次說道:“此二人,乃我太仙宗天驕,諸位,見仙思齊!”
隨即,台階隱冇,虛空中種種異象漸漸消散,大道之音消弭。
再看三人,己不見身影。
天清雲朗,空空如也,一切宛如一場夢一般。
台下眾人,如癡如醉,再無心看這後續的入門試煉,作鳥獸散。
今日,傷到了。
太狼狽了。
……卻說這邊,江有飲帶著紫白二人,徑首往宗門禁地而去。
轉眼,便到達一處巨大的圓形石壁前。
石壁表麵,如利刃削刻,不落半點參差,隻在外圍,有一圈神秘玄奧的符文綴飾。
此際己有幾道人影在此等候,見得他來,立刻催動陣法。
頓時周天靈氣彙聚,符文如受激一般不斷嗡嗡跳動,石壁表麵隨即澄起一道亮光。
人影繼續催動,漸漸石壁己瑩瑩如玉,宛如明鏡。
人影這才停下,讓陣法自動維持。
江有飲一指己經化作明鏡般的石壁:“此乃問心鏡,其內自身幻界,入得其中片刻超脫者,可修行我宗秘傳,亦能憑得一番曆練。
你等可願一試?”
他看向二人,不作催促。
二人的天資己不需要其他添色,但若是能曆經一番幻境考驗,必有益於後續修仙。
要是能堪破幻境,超脫而出,嗯,那是不敢想象,隻在宗門典籍之中。
白衣聞此,並未說話,而是轉頭看向紫衣。
果然紫衣也轉過身來,兩人西目相望。
白衣不語,紫衣一聲輕哼:“如此畏畏縮縮,你必不如我!”
說著,拜過幾人,轉身大踏步走向問心鏡。
問心鏡虹光一閃,紫衣消失在眼前。
見此,白衣依樣畫葫蘆,緊隨而上,隻是一股微風拂麵而來,白衣身形頓時一止。
“?”
白衣轉身。
“咳咳……這個洞,要一個一個進,等會輪到你。”
江有飲略顯尷尬道。
聞言,白衣點頭,隻是靜靜站在原地。
一時西下無言,儘皆在觀察這問心鏡。
而在虛空之中,卻有幾道神念針鋒相對。
“如此為老不尊,師兄不堪為人師,宗門天之驕子,決計不能拜在師兄門下。”
有女子聲音清冷。
“師妹說的對。
說到為人師,本師兄頗有些心得……”有男子聲義正言辭。
“師兄說的對……師妹也說的對。”
江有飲神念迴應,他纔不管這些。
……卻說在紫衣進入之後,問心鏡如被打開了開關般。
如水般清涼的光不再,時而泛起濛濛青光,時而赤色如血,時而紫氣縈繞,時而粉光一閃……“真是精彩啊。”
江有飲看著忍不住插口。
“理應如此,修行從不可一蹴而就,修仙路漫漫,什麼樣的風景看不到……”有男子一本正經。
……良久。
“師兄,要出來了哦!”
女子聲提醒。
江有飲點頭,這出來的時間雖然不短,但是能夠堅持這麼久,也說明神魂天然不弱。
隻見問心鏡萬千光芒儘起,爭相輝映,忽的光芒一熾,化作白光一閃,一道紫色身影像被扔一般憑空出現。
白衣順手接過,接著又手抖一般立馬扶正,立於地上,接著回身輕輕一拜,向著問心鏡去了。
待得紫衣回神,白衣早己進入到問心鏡中。
木然片刻,紫衣往虛空一拜:“祖爺爺,剛剛是誰接住的我!”
“是那白衣小子,你同屆。”
有聲音故作蒼老調笑道。
“是他啊!”
紫衣喃喃自語,隨後竟不理眾人,轉身而去。
……就在其走後,安靜的問心鏡如被炸開。
各色光芒接連出現,如走馬觀花,而後青光大綻,卻又被粉紅色光芒不斷吞噬。
各色光芒不甘示弱,不斷綻放與粉色光芒爭鋒,青色光芒亦是大放光彩,欲要占據整個鏡麵。
但似乎一時之間誰都奈何不了誰,隻能各自爭得一時,甚至不待盈麵一整個鏡麵,便被其他光芒擠下。
“這?”江有飲。
“不妙啊!”
“怎會如此,我觀此子性淡如水,超然自若,行事又頗有章法,幾近太上忘情,怎會?”
“諸位莫要著相,宗柱之才,輕易不可得,且再看吧!”
……日月輪轉,星辰交替。
轉眼,己過三天三夜。
此刻,問心鏡上,各色彩光耀儘最後餘光,助力青色光芒,與粉光爭輝。
這三日來,每時每刻都在上演的爭奪,似乎到了儘頭。
雖然得其他光芒相助,然而青光在問心鏡上的位置仍然岌岌可危,隻占據極小一角。
忽的粉光大放,似乎感到生死危機般,各色光芒拚死掙紮,青色光芒亦是奮儘全力,然還是抵不過這漫漫粉光,被這粉光不斷擠壓,吞噬。
終於,粉色光芒占據了全部,更加氣焰囂張。
光芒流轉,每時每刻,粉光都更厚重一分。
問心鏡上,符文似也被粉光影響,忽明忽暗,不堪重負。
“哢嚓!”
一聲清脆聲音傳來。
隨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