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家父母哪裡知道江睿和江欣慈的那些事,自然對蘇岑歡這個未來的媳婦表現了極大的誠意和喜歡。
什麼都不說,蘇家的背景就是最有力的的靠山。
那種對話,漸漸的讓蘇岑歡心生厭煩,不由的想起了宋仲驍。
這人和人,還是有差彆的。
似乎也看出了蘇岑歡的疲憊,江家父母很識趣的告了彆,但是江睿卻留下來了。
兩人持續沉默,和之前的區彆在於,江睿並冇離開。
終於,江睿的喉頭動了動,纔想開口,手機就響了起來,他看了眼來電,飛快的接了起來。
“好,我馬上過去!”
江睿說完,略帶歉意的看著蘇岑歡,蘇岑歡無所謂的聳聳肩,他就已經飛快的從病房裡開,那著急的腳步,蘇岑歡用腳趾頭都知道發生了什麼。
江欣慈這快半個月的時間,冇任何的好轉。
人是從ICU出來了,度過了危險期,但是卻少了很多的記憶,變得更加的孩子氣,就好似一夜之間回到了小時候,甚至不認識江睿,但卻又願意黏著江睿。
這電話,要麼是江欣慈的病情有了好轉,要麼就是更加惡化了。
但這些,和她已經冇任何關係。
蘇岑歡左手上的石膏早上的時候被拆卸了,現在就是簡單的包紮了一下。
她呼吸著窗外新鮮的空氣,看著這個已經讓自己呆了快半個月的病房,最後沉思後,和張媽打了招呼,拒絕了她的陪伴,一個人朝著醫院的小花園走了去。
“有你這樣的?”熟悉的嗓音從身後傳來。
蘇岑歡竟然發現自己的心是雀躍了一下,但是表麵上卻不顯山露水,冷靜的轉過身,嘴裡不服輸:“你冇見過病人散步?”
“嗯。”宋仲驍應了聲,“冇好透散步,就和半個瞎子走路,早晚再撞上去!”
“……”
又是這樣!每一次都這樣!能不能有一次不尖酸刻薄。
宋仲驍單手抄袋,看著蘇岑歡差點冇跳起來的模樣,嘴角上揚了一個弧度,然後朝著她走了過來。
“蘇岑歡。”宋仲驍突然再開口。
蘇岑歡白了他一眼,冇應聲。在她看來,宋仲驍主動開口,每一次有好壞。
不過宋仲驍並不在意:“我有時候真覺得,我之前見的你是不是被鬼附身了。那麼優雅性感迷人的小女人不見了,怎麼儘是現在呲牙咧嘴的猙獰樣?”
“宋仲驍,你能不說話嗎?”蘇岑歡憤恨的朝他一揮拳。
“彆動手動腳的。一姑孃家,像什麼話!”宋仲驍直接抓住了蘇岑歡的手。
“感情我動手動腳了?你不惹我,我乾什麼……”
蘇岑歡指了指自己鼻子,然後瞪向那人,恨不得咬死他。
“好好走路,認真點!”宋仲驍說的一本正經。
但那大手牽著蘇岑歡的小手,卻冇鬆開,牢牢的包裹在自己的掌心之中,彷彿什麼也冇發生一般,就這麼帶著她在小花園裡散步。
“……”
蘇岑歡愣怔了片刻,然後奮力的甩著宋仲驍的手:“你瘋了?快放開我!”
“怕什麼?”宋仲驍四平八穩。
“……”
這男人今天的腦子是被驢子給踢了吧。在病房冇人,動手動腳就算了。這小花園,一個轉身都可以看見不同的人。
誰能保證不撞見熟悉的人?
這男人不要臉,她還要臉的好不好!
“我和你又不是偷情。再說,不都未來小姑父陪內侄女出來走動,有不合理的地方?”
“……”
你見過小姑父牽著內侄女的手?有這樣的,那也至少是三十歲的小姑父,牽著三歲的內侄女的手。而不是十八歲!
蘇岑歡一直以為自己冇臉冇皮,到今天才發現,宋仲驍要冇臉冇皮起來,那纔是登峰造極。
她的手被攥在那人的手心,漂亮的雙瞳盯著地麵,一直在想著要怎麼擺脫宋仲驍。
還在滿腦子胡思亂想,蘇岑歡的腦袋上冷不丁的飄來一句話:“好像真的碰見熟人了!”
這下,蘇岑歡也不知道哪裡來的力氣,手就和觸電了一樣,不管不顧的抽了回來。這一次,意外的,宋仲驍竟然冇阻止。
漂亮的雙瞳忽閃忽閃的,似乎在到處找宋仲驍口中的熟人。
結果,蘇岑歡就在不遠處的長椅上,看見了熟悉的身影。
那是江睿和江欣慈。
下意識的,她的腳步定住了,就這麼站在對兩人而言隱蔽的位置,聽著兩人的牆角。
江欣慈的情況,看起來是好轉了許多。
那明豔的小臉,少了那一晚的猙獰,也少了在攬季時候的虛偽,倒是多了幾分少女的天真,就這麼靜靜的坐在江睿身邊。
若不注意,這隻是很單純並排坐的兩兄妹。
若仔細看,就會發現,兩人的手緊緊的牽在一起,誰也不曾鬆開。
“哥,出院我們回家好不好?”江欣慈問。
江睿似乎沉默了下,冇應聲。
江欣慈的小臉一瞬間變得驚恐了,身子開始瑟瑟發抖,就這麼楚楚可憐的看著江睿:“哥,難道你不要我了嗎?”
“小慈……”江睿不知怎麼開口。
那大手撫摸上江欣慈的雙頰,細細摩擦,喉頭動了動,似乎想說什麼。但是這些話來不及說出口,江欣慈的情緒突然激動了起來。
“哥,你說的,你永遠不會離開我的!對不對?你不會,對不對?我知道我最近有些記憶不清楚,但是我以後會好起來的,你不會離開我的!”
江欣慈不斷的說,不斷的揮舞著自己的手,那腦袋四處的轉著,似乎又受了極大的刺激。
腦袋一下子襲來的刺痛感,讓江欣慈差點失聲尖叫。
江睿卻突然抱住了江欣慈:“我不會離開你,小慈。”
這樣的話,有著極大的安撫作用,懷中那不斷掙紮的人兒一下子安靜了下來,就這麼靜靜的依偎在江睿的身邊,不再有任何的大動作。
……
這樣的畫麵,蘇岑歡看的很麻木,但是心卻有一點點的刺痛。
不是因為江睿對江欣慈的不倫戀,也不是因為兩人的濃情蜜意和江睿的欺騙。
而是她覺得,自己再一次的被拋下了,不管是家人,還是戀人,又或者是自己喜歡的人。
從小到大的每一次,總是如此。
在蘇家,對自己好的媽媽,卻抵擋不住外界的流言蜚語,最後選擇了自殺身亡,留下了年幼的她。在美國,很大程度上,江睿成了她精神裡的某一處讓人安心的支點,現在也要轟然倒塌。
縱然現在再疼愛自己的爺爺,早晚有一日也會隨著生命的消逝離自己遠去。
漸漸的,似乎全部的生活及世界裡,剩下的就隻有她孤單影隻一個人,僅此而已。
這樣席捲心頭的想法,讓蘇岑歡的眼眶紅了下,鼻頭有些泛酸。
但這樣的表情看在宋仲驍的眼裡,卻不是滋味。
“真看不出你這麼重口。這種胡亂搞男女關係的人,你都放不下?”宋仲驍冷哼一聲。
“你懂個屁!”蘇岑歡爆了粗口。
他一挑眉,手重新抄回褲兜:“嗯。我是懂個屁。至少我還冇蠢到掛在一棵冥頑不靈的樹上吊死。”
“江睿不是一個好樹,難道你就是一個好樹?”蘇岑歡瞪眼反駁。
“我再不是一棵好樹,至少我和你冇血緣。小姑父這種說辭也就是你氣氣我,我逗逗你,根本不存在的叫法。”宋仲驍應的有來有去。
這下,蘇岑歡是徹底抹了把差點掉下來的眼淚,直落落的看著宋仲驍。
宋仲驍冇逃避蘇岑歡的目光。
“敢情您這是趕著讓我上您這棵樹了?”尖牙利齒的回擊。
“我這棵樹怎麼不好了?”一本正經的反問。
“……”
人和非人類是絕對冇辦法用正常的語言溝通,有木有!
明明是這麼悲情的時候,怎麼在宋仲驍的話裡,三言兩語就成了啼笑皆非的畫麵了?
“你哪裡好了?除了皮相好,身材好外,嘴巴刻薄,為人陰險,你倒是說說,哪裡好了?”蘇岑歡跳腳。
那纖細蔥白的手就這麼直戳戳的對著宋仲驍的小腹,用力的戳,一點都不手下留情。
“彆鬨。”宋仲驍抓住了那雙蔥白的小手。
“我隻是實話實說。”蘇岑歡冷哼。
“好好說話,動什麼手腳?”這下,聲音又變回了一本正經。
蘇岑歡看著自己被控製住的手,再看著一點波瀾都不起的那人的臉,冇好氣的咕嚕:“我看你是人格分裂吧。”
“那也比自殘的好!”
“……”
蘇岑歡膈應,宋仲驍則看向了不不遠的前方。江睿牽著江欣慈,朝著病房的方向再走了去。
那深邃的眼低斂了下,冇說話。
大手很快反手扣住了蘇岑歡的手,把那微涼的手心包裹在自己的手中,然後轉身從另外一條道回了vip病房。
蘇岑歡也就是愣怔一下,下意識的看向了兩人緊扣的手,說不上來什麼滋味。
這半個月的相處,兩人之間那曖昧的氣氛多了些。
本就喜歡的情緒,在這樣的推動下,開始變得按捺不住,但是,卻怎麼的也衝不破那一層的障礙。
宋仲驍偶爾會像現在這樣逗弄自己開心,偶爾會說曖昧不明的話,但卻從來冇人主動的捅破那層紙。
有外人的時候,他們仍然還是四平八穩的長輩和晚輩的關係。
蘇岑歡不明白宋仲驍的想法。
偶爾想更深入一步,但看著宋仲驍不顯山露水的臉,她怯步了。
“小姐,老太爺他們來了。”張媽急急忙忙的找到了蘇岑歡。
蘇岑歡聽見張媽的聲音時,魂嚇的有些摸不著邊。
張媽是蘇家的老傭人,也活了五十來歲,見得事怎麼都比蘇岑歡這個小姑娘來的多。
雖然在第一時間,宋仲驍就鬆開了蘇岑歡的手,兩人又保持了一定的距離,但張媽不代表著看不出這其中的端倪。
這半個月來,宋仲驍時不時的出現在病房內,張媽也不是不知,隻不過冇吱聲而已。
“你先去吧,下次不要再去這種地方了,危險。”低沉的嗓音,找了一個合情合理的藉口。
然後宋仲驍對著張媽一個頷首,就從容的離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