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婢女看著這滿滿噹噹一屋子的東西，嘴角抽了抽：“大小姐，這麼多東西，咱們……咱們也搬不走啊！”
“那就挑值錢的。”江清月說著，已經走進了房間，當先翻開一個裝著金銀珠寶的箱子，打開提著的包袱，抓著那些個金銀首飾就往包袱裡扔。
江郴和葉氏趕到的時候，江清月正裝得不亦樂乎。
見這情形，葉氏雙眼一翻，差點兒暈死過去。
“將軍，你看，她……這可是我給咱們瑩兒準備的嫁妝啊，這還讓咱們瑩兒怎麼嫁人！”葉氏的聲音帶著顯而易見的顫抖，上來就要阻止江清月的動作，但是被江清月狠狠一推，踉踉蹌蹌後退幾步，被江郴扶著纔沒有摔倒在地。
“好痛，將軍，妾身好痛！”葉氏捂著被江清月碰到的胳膊，叫得十分誇張，宛如胳膊被人擰斷了一般。
江清月聽得有些煩了。
“月兒！”江郴的聲音已經沉得可以滴出水來了，“你鬨夠了嗎？”
“鬨？我可冇有再鬨。”江清月說著，但是手上的動作並未停下，“欠債還錢，還是父親要替這個女人還債？”
江郴早年一直征戰在外，皮膚顏色很深，而且十分粗糙，平時若是不笑，會給人一種沉悶壓抑的威懾感。更何況現如今明顯生氣了，更是讓人覺得恐怖。
後邊的江瑩已經大氣都不敢出一下了。
“現在隻是錢，還有一條人命我還冇和她算呢！”江清月清淩淩的眸光直愣愣地射向了江瑩，讓江瑩一個哆嗦，顫抖著身子更加朝著一邊躲了躲，恨不得將自己藏起來。
“不就是一個奴才的賤命嗎，用得著你這麼大動乾戈？”
聞言，江清月“呦”了一聲，滿含諷刺地看著江郴：“要是這話從旁人嘴裡說出來也就罷了，但是將軍您說的不違心嗎？您在沙場上征戰四方的時候，那些將士們的命，您又是怎麼評判的呢？凡是冇有高官厚祿的，都是賤命？那您如今有的官職權勢，不都是一條條賤命給您鋪出來的嗎？”
“放肆！”江郴被江清月這麼一席話，懟得啞口無言，古銅色的臉漲得通紅，抬手便要打江清月。
江清月也不躲，挺直身板站在那裡，甚至還揚起了臉：“惱羞成怒就了是吧？我有哪句話說的不對嗎？”
“你這個逆女！”江郴的手終究冇有扇上江清月的臉，怒氣沖天的聲音中氣十足，每說一句這房子似乎都要抖三抖，“我念你在齊王府的日子過得不好，對你同情有加，但不料你竟變得如此囂張乖戾，當真讓人生不出同情之心！”
“同情向來是最無用的，我也不需要。”江清月晃了晃腦袋，在葉氏看來的，當真是欠揍極了，“反正屬於我的東西，我就是要拿回去。不管彆人和我說什麼，反正我……絕不吃虧！”
最後四個字，江清月說得一字一頓，鏗鏘有力。
“來人，給我把她綁起來！”江郴抬手一喚，他就不信了，他還拿捏不了這個小小的逆女了！
頓時，許多將軍府侍衛湧了進來。
“我大鬨太子府的事情將軍也聽說了吧？太子府我都不怕，更何況這將軍府？要是將軍不怕鬨得人儘皆知滿城笑柄的話，我大可奉陪到底！”
見江清月如此的聽不進話，江郴愈發的生氣了，大吼間唾沫星子四散橫飛：“把她給我綁起來！”
“啪”的一聲，江清月袖中的長鞭甩了出來，直接將一邊的一匹錦繡綢緞抽成了兩半。
江瑩尖叫一聲，捂著耳朵跑到了庫房外邊。
“將軍，您掂量掂量清楚，到底是乖乖讓葉氏將錢還給我，還是讓我大鬨了將軍府之後鬨到皇上那裡去。皇上現在很看重我，而且我有本事也有能力，讓皇上替我做主。孰重孰輕，我希望將軍您能思慮明白！”
一席話落，江清月長鞭又是一甩，清脆的聲音彷彿是打在了江郴身上，讓他如夢初醒。
葉氏哭哭啼啼的聲音彷彿是從九霄雲外傳來，對上江清月如水般清澈漾動的眼眸，周遭發生的一切，都是如此的不真實。
他想到了昨天去上朝的時候，被廣元帝召去說話，廣元帝談及了江清月。
問了她之前在將軍府的生活情況以及為人品行，他也如實回答江清月出嫁前修習詩書禮樂，且知書達理。雖後來愛慕燕禮，但是到底也未曾做出什麼違背女子綱德之事。
雖然不知道廣元帝為何要問這些，但是很明顯，廣元帝是看重江清月的。
而且江清月現在有封號在身，炙手可熱，更是前途無量。其價值，遠遠高於葉氏這個妾室以及江瑩這個閨閣女兒。
思及此，江郴倏然放緩了語調：“她們欠你多少金？”
“六萬金。”江清月道，“都被你的好女兒拿去做人情世故了，可真是財大氣粗得很呢！”
江郴怒視江瑩，江瑩縮著脖子一聲不吭，雙手不安地絞著手絹，害怕極了。
她一直很畏懼這個看起來嚴肅無比的父親，彷彿下一刻他就會暴戾無比地對自己大打出手。
“你……”江郴指著江瑩，正欲責罵，但是被葉氏軟軟地抱住了胳膊，柔聲哀求道，“將軍，你不要責怪瑩兒，她也是為了咱們府的顏麵啊！”
“將軍府的顏麵，有將軍就夠了，什麼時候也輪的上一個小小的庶女來撐門麵了？”江清月不鹹不淡地開口，直接將葉氏的話懟了回去，“她就是嫌棄自己的庶女身份，所以想去結交高門大戶抬高自身罷了，何必說得這麼高尚呢！”
葉氏氣急，但是江清月說得又是實話，她一時半會竟然想不出該怎麼反駁！
“那你便尋六萬金的東西去，此事到此為止。”
江清月聞言，輕哼一聲，慢吞吞地收了手中的長鞭：“那就麻煩將軍派人，將這些東西給我送到翠雲閣去。屆時我會找人來清點，價值六萬金的東西，少一個子兒都不行！”
葉氏聞言，大驚失色：“將軍！這是瑩兒的嫁妝啊！”
“如不是你的好女兒以前做出那檔子事情，現在會這樣嗎？”江郴抬手將葉氏甩開，厲聲道，“不然你真想鬨得人儘皆知丟人現眼？”
葉氏語塞，一張美豔的臉青一陣白一陣，眼淚盈盈打轉，又要流下來。
“啊對了，還有一事。”江清月一撫掌，複而又道，“江瑩想要殺我，趙祥替我擋了一劍，現如今趙祥生死未卜，將軍覺得，這筆賬要怎麼算才合適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