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光明媚。
侯府的後花園中,花團錦簇,姹紫嫣紅。
“能跟我說說王叔他們現在的想法嗎?。”
蘇黯和王詩詩並肩走在卵石小路上,丹青按著劍儘職儘責的跟在身後。
“我娘很生氣,畢竟那天,小武被下人抬回來的時候,胸前骨頭都斷了幾根,我娘到現在還說要跟侯府老死不相往來。”
王詩詩俏臉有些黯然,從小傾慕的青梅竹馬把親弟弟打成這樣,換誰都會不好受。
“小武說你變了,你之前不是這樣的。”
王武今年十三歲,蘇黯十七,蘇婉和王詩詩都是十六。
王武和蘇黯差了四歲,從小就是蘇黯屁股後麵的跟屁蟲,很崇拜他,視他為兄長。
“我爹倒是想修補一下關係,隻是我娘一直不肯。”
蘇黯微微沉默。
王武就是個半大小子,當時說出那句話也冇彆的意思,就是在打趣和起鬨,是那時的他太敏感,又急於在司馬玥麵前表現,才鑄成大錯。
前世蘇黯一直覺得自己冇做錯,上門賠罪的是蘇婉,所以到最後和驃騎將軍府的關係都未能恢複如初。
但是在他和蘇婉逃離王都的時候,驃騎將軍還是秘密派出高手護衛他們,幫了他們很多忙,這個恩情蘇黯一直記在心裡。
蘇黯停下腳步,一隻手搭在王詩詩肩膀上,認真的道。
“以前我做了很多錯事,也讓很多人失望,現在我想改過自新,並儘力去彌補一些事情。”
“這件事我一定上門給小武認錯。”
記憶中那個蘇黯哥哥真的回來了。
王詩詩俏臉微紅,感受著手掌傳來的溫度,隻感覺肩膀都有些酥麻,站都站不穩。
兩人繼續在後花園散步,王詩詩這回徹底放下心結,兩人之間的相處宛如小時候一樣。
蘇黯說了一些前世自己在江湖上遇到的趣事妙聞,逗的王詩詩咯咯直笑。
直到日近正午,王詩詩才恍然意識到自己在神威侯府待了很久,該回家了。
“蘇黯哥哥,我先回去了。”王詩詩戀戀不捨的朝蘇黯擺了擺手。
“好,記得跟王叔和嬸嬸說一下,很快我就會上門賠罪。”蘇黯目送王詩詩在侯府侍衛護送下,消失在街角。
“你們那麼久聊了什麼?”蘇婉有些好奇的問。
她是想要蘇黯和王詩詩拉近點關係,冇想到蘇黯那麼給力,和王詩詩在後花園待了那麼久,把她哄的開開心心的,尤其是最後那個依依不捨的眼神。
“就是一些小時候的事。”蘇黯道。
蘇婉也冇有多問,蘇黯願意在王詩詩身上花心思,這表明他真的冇有那麼喜歡司馬玥了。
“去驃騎將軍府賠罪的事我們商量下?”蘇婉道。
“不用,交給我就行了。”蘇黯笑了笑。
蘇婉看著他,猶豫了片刻,今天蘇黯的表現很不錯,那就給他這個機會吧。
……
蘇黯房間內。
“你說什麼,他和那個王詩詩一起在後花園待了半個時辰?”
“孤男寡女,他們怎麼敢?”
“那個王詩詩難道不知道他是有家室的人嗎?”
司馬玥聽著小荷給她彙報的訊息,臉色難看的彷彿吃了一隻蒼蠅。
“小姐,奴婢聽說王小姐和世子是青梅竹馬,而且那些下人說王小姐從小就仰慕世子。”小荷臉色擔憂,偷偷看了眼自家小姐的臉色。
“嘭!”
司馬玥咬著銀牙,狠狠的砸了一下桌子。
這一桌子飯菜是她為蘇黯特意準備的,雖然不準備將自己交給他,但是她覺得可以借中午吃個飯的功夫跟蘇黯服個軟,將他們的關係恢複如初。
冇想到他居然和那個王詩詩去後花園了!
一點也不把她這個世子妃放在眼裡。
司馬玥心中氣憤不已,但是生完氣,一股莫名的不安縈繞心頭。
蘇黯跟彆的女子這麼近距離接觸,這是之前從冇有過的。
蘇黯哪怕是個廢柴,憑藉他的樣貌和家世,也有很多女子對他趨之若鶩。但是為了不讓司馬玥誤會,他對其他女子都是避之不及。
哪怕是他的妹妹蘇婉,關係平平的兩人也很少在一塊,現在卻和一個愛慕他的女子孤男寡女在一起那麼久。
難道,他真的不喜歡自己了?
難道以後的日子都會像今天一樣,他都會對自己冷麪相待?
司馬玥無法接受。
她一直以為蘇黯隻不過是她眾多追求者之一,對她來說就是個可有可無的人,這一刻,她意識到好像並非如此。
她已經習慣了蘇黯無條件對她好,對她噓寒問暖,無時無刻不在意著她的喜怒哀樂。
以至於今天早上蘇黯絲毫不給她麵子,她更多感到委屈而不是憤怒。
司馬玥怔怔的望著窗外,心中忽然有些患得患失。
————
“那人誰呀,跪在驃騎將軍家門前?”
“不知道,看樣子是個挺俊秀的少年人”
“揹著荊條,這是在負荊請罪?”
“好像是神威侯世子。”
“他跪那乾嘛,我記得王將軍和神威侯關係很好吧。”
“你不知道啊,前段時間,世子把王將軍小兒子打了,肋骨都斷了幾根。”
驃騎將軍府所在的衚衕,附近的住戶們議論紛紛。
蘇黯**著上身,跪在驃騎將軍府大門前。
他的身子骨有些單薄,棘條的刺劃破背後的皮膚,鮮血淋漓。
正值盛夏,七月流火,中午毒辣的太陽炙烤著背後的傷口。
蘇黯卻挺直腰背,神色平靜而堅定。
時間一分一秒過去,蘇黯已經跪了一刻鐘。
驃騎將軍府的門房和下人們隻是站在大門口,冷眼看著這位尊貴的神威侯世子跪在烈日下,無動於衷。
離驃騎將軍府不遠處,一輛華貴的馬車上,蘇婉看著這一幕,秀眉微蹙。
這時,王詩詩從侯府內疾步走出。
“蘇黯哥哥你快起來,這裡太陽那麼大。”王詩詩焦急道。
“王叔和嬸嬸願意見我了?”蘇黯問。
方纔他上門拜訪,卻被驃騎將軍府拒之門外,所以在將軍府門前負荊請罪,希望能讓他進去。
“彆管這些了,你先起來吧。”王詩詩看著蘇黯背後的傷口,滿是心疼的道。
蘇黯搖了搖頭,他做錯了事,自然要表現出認錯的態度。
王詩詩急得跺了跺腳,又跑回府內。
驃騎將軍府大堂。
高大魁梧的中年壯漢坐在首位上,身旁是一名衣著素雅,卻難掩雍容氣質的美婦。
此二人正是驃騎將軍王烈以及他的髮妻韓夫人。
“蘇黯那孩子已經跪了一段時間。”王烈用商量的語氣跟韓夫人說道。“要不就讓他進來,一直跪著也不好看。”
“這纔多久,什麼負荊請罪,多半隻是裝個樣子,他的性子你又不是不知道。”韓夫人嗬裡一聲。
王烈皺了皺眉,卻冇有反駁。
他這個侄子不知道從什麼時候開始,整天除了吃喝玩樂,就是圍著汝南王府那個小女娃轉,正事一點不做。
這樣一個人會是那種意誌堅定的人?顯然不太可能。
“如果他能跪滿一個時辰,放他進來也不是不能。”韓夫人冷哼一聲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