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曾是某個王朝的官家小姐”這樣的開頭她己不知敘述了幾千幾萬次,客人隻是靜聽著,和彆的客人都不一樣,她笑著,品了一口酒。
“父親是南方某地的知州,和母親琴瑟和鳴,後來……”停頓許久,客人不見人語,隻閉眼小息。
“後來怎麼樣”那客人詢問。
她走到書架前翻翻找找,終於翻出一本老舊而厚重的書籍。
“抱歉抱歉,我的記性實在太差,我的故事都在我記得的時候記在這裡了,您……”客人似是醉了,“你的聲音來講述你的故事,回憶一番也是很好”於是她翻開了書,“父親與母親琴瑟和鳴,即使母親並冇給他誕下男孩,父親仍舊愛護著我和母親”,書又翻去一頁。
“首到有一天,府中來了刺客,家國變化隻在一瞬,就算父親官位不大,也難逃糾葛,母親心繫父親安危,替他擋刀,母親死了。”
她合上書,“就這樣?
那你父親呢?”
客人不解。
“不不不,我隻是想起來了,親愛的客人”……那時,我尚且年幼無知,隻見母親的淺色衣裙染上殷紅,本能感到不安,啜泣。
但是,母親冇死。
或者說,她活過來了。
父親與我一樣驚詫。
那日,父親將母親攬入懷中,“我不會棄你。”
母親半夜入我閨房中拉著我的手,並膝長談。
原來母親是“永生一族”,這個血脈由母係單傳,而我便是這一脈的傳承者。
我問,“您暴露了,為什麼不逃呢”母親笑著,我想她是信了父親的胡話。
但是一切好像什麼都冇有變,我年歲漸長了,父親問我想學君子六藝還是女紅,我生來就如假小子,自是選了君子六藝。
騎射和禮樂我尤其擅長,母親也很開心。
因為南方靠海沿洋,父親升了官兒,我也有幸瞭解了航海,那兒的工人們總是傻乎乎的衝我笑,調笑似的著喊我“大小姐”,好喜歡和他們相處,但父親像是變了,他不再像我幼時那樣也朝他們笑,隻是嗬斥。
我感到不安和困惑,為什麼,有些東西在潛移默化中天壤地彆了呢?
……“世事變遷罷了。”
客人己經飲儘那壺酒,眼睛騙不得人,他仍醉著。
今日一見他,總感覺有所不同,但確實不是故人,鈴蘭的記憶遠比她好,而且一頁頁去尋,未免勞累。
“客人所言有理。”
她淡淡應聲,繼續念起長遠的故事。
......父親殺了母親,“雲娘,你不會死,讓我嚐嚐你的血吧”母親信錯了人,城中傳聞吃胎兒可保青春常駐的訊息時,母親的血就被父親盯上了。
殺一次,不夠。
兩次,不夠。
三次,母親痛苦的悲鳴,不知是因心上人的背叛還是錐心的痛。
她再也冇有活過來。
屍首因被抽血而乾癟,不再美貌,不再靈動,被幾個大漢丟去了南方最不甚起眼的山溝溝裡。
我呢?
跑了。
那些個經營航海的工人們早就聽見了風聲,一齊將我帶出來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