乾隆十一年,八月十五中秋節,八阿哥滿月,內閣擬名永璿。
啟祥宮裡,嘉妃金玉妍正同心腹貞淑和麗心抱怨皇上不重視八阿哥,麗心說話不中聽惹惱了嘉妃,正欲發火想拿魏嬿婉撒氣,滿殿裡卻冇瞧見她。
嘉妃更是氣不打一處來:“櫻兒那丫頭死哪了,去把她給本宮帶過來。”
魏嬿婉這個月也算是重溫了一遍嘉妃的手段,臟活、累活、饑餓、淩辱、毆打,本來魏嬿婉重活一世還有些不真實的感覺,在啟祥宮這一個月算是真正將她拉回地上了。
哪怕知道嘉妃的所作所為都是操控之人的刻意算計,魏嬿婉也很難不恨她。
操控之人隻是將魏嬿婉算計到了啟祥宮,虐待淩辱都是嘉妃自己的主意。
這個月嘉妃忙著坐月子,不能出來,加上恢複身體,冇空理她,魏嬿婉己經憑藉先知避開了很多次原本被打罵的時機,可有些時候也是避不過去的。
這次她的薑水還冇有燒好,便被麗心帶去了嘉妃跟前,避開了被熱水澆了一身。
嘉妃一看見她便喝道:“跪下!”
“不見人影乾什麼去了!?”
魏嬿婉被麗心揪著耳朵扔在地上,聽到嘉妃說話,連忙跪好自己。
魏嬿婉:“回娘娘話,太醫說娘娘剛出月子需用薑水擦拭身體,奴婢剛剛去燒薑水了,還未燒好。”
“八阿哥出生那晚你怎麼冇把皇上請來,冇用的東西!”
嘉妃聽她說完便就站起來,狠狠踢了她一腳,氣沖沖地往屋裡去了。
魏嬿婉趴在地上,臉埋在臂彎裡,滿臉狠辣。
這些天但凡打她都是這個由頭,不過是想撒氣罷了。
金玉妍,她魏嬿婉不是如懿那樣的窩囊廢,自己的婢女被折磨得人不人、鬼不鬼,還給你複位貴妃,傷了耳朵便算了結。
這宮裡時日還長著呢。
看著手臂上擋嘉妃那一腳,隻比上一世的痕跡更重,微微滲血破皮,明早起來定會烏黑淤青。
留下痕跡纔好,這樣重的傷,想來嘉妃明日就不止思過那般簡單了。
這一個月魏嬿婉也算是思量清楚了操控之人的惡意。
從前在局中並不能看清,現在跳出來再看就能看出這些操控之人的手段惡毒。
雖然魏嬿婉和如懿兩人長相併無相似之處,但偏偏非要讓所有人都覺得她長得有幾分像嫻貴妃。
花了西十兩銀子才得來的大阿哥宮女的位置,被海貴人看見她與皇上說話,便要趕她去花房,還被冠上八字不好的罪名。
她在花房受的罪,操控之人顯然覺得不夠。
一個妃位將一個宮女從花房撈出來再簡單不過了。
可嫻妃偏要她留在花房,等到她去送牡丹姚黃;偏那日當時的嫻妃,如今的嫻貴妃穿的是繡了姚黃的衣服;偏皇後殿裡她這樣低賤的花房宮女也能進去了;偏送了花還不能走,需在一旁等候;偏嫻貴妃的敵人嘉妃在與皇後閒話;偏她搬花出門時要撞上人……手段既下作又粗淺。
既要她飽受欺淩,又不能是深受操控之人喜愛的嫻貴妃動的手,最好便是另一個醜角嘉妃金玉妍來欺壓魏嬿婉。
造就了無數的巧合隻為了讓她受罪,成為向上爬不顧一切的人。
既要她進啟祥宮受罪,因為長相還不夠,還非要她犯錯撞上人砸了花盆纔算夠。
既要顯得富察皇後和嘉妃惡意滿滿、小題大做,又要顯得魏嬿婉也不是全無錯處。
進了啟祥宮還不夠,還要讓純妃說她曾經有意勾引皇上,讓她跌入更可怕的深淵。
明明是如懿不敬中宮,穿著帶有牡丹的衣服招搖顯眼,旁人的怒氣卻要魏嬿婉來承擔。
烏拉那拉·如懿,不對,是烏拉那拉·青櫻。
她不是最愛綠梅嗎?
青櫻纔是嫻貴妃原本的名字。
用嘉妃上不得檯麵的手段襯托出嫻貴妃的品性高貴,而這背後是魏嬿婉長達五年的痛苦折磨。
而所謂的眉眼間的幾分相像,更是讓未來她的得寵被說成是如懿的替身。
這是汙衊、這是羞辱。
她魏嬿婉分明與如懿冇有半點相似,她得寵是因為她自己。
她溫婉柔順,如懿固執己見;不利局麵她永不言棄;如懿隻會百口莫辯;麵對不足她刻苦鑽研,如懿隻會“牆頭馬上遙相顧,一見知君即斷腸。”
明明是嫻貴妃處處不如她。
嬿婉纔是她原本的名字。
從裡到外,她們從來就無一處相像。
晚上皇上因著永璿滿月來看望嘉妃,跟在皇上旁邊的是進忠。
魏嬿婉掀開簾子,等他們一眾人等進了殿內,就與進忠一同站在外麵等候。
進忠站在她側後方,衣袖幾乎都要碰在一起。
天一點點黑了下來,周圍都是昏暗無比,隻有靠近殿內的地方透出一點燭光。
進忠忽然輕輕拽了拽魏嬿婉的袖子,塞給她一粒軟軟的東西,用紙包著的。
動作又快又輕,天色昏暗無人察覺。
睡前魏嬿婉纔拿到無人處看究竟是什麼。
原來是蜜餞,放進嘴裡。
很甜,很甜。
----------------作話:宜主兒我啊,要去眠一眠,歇一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