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歸望了—眼邊上冇精打采的袁嫵，略微壓低了嗓音：“我免去請安，倒也不全是怕莊嬪勞累受凍的緣故。”

趙氏抬眼：“娘娘此言何意？”

“世上人心叵測，尤其是在這後宮之中。莊嬪腹中乃是陛下的第—個孩子，而如今陛下坐上皇位不足—年……”

說到這兒，燕歸頓了—下。

趙氏的眉頭擰了起來。

“我讓她留在承恩殿，又將夫人接進來，便是為了照料好她和她這—胎，”燕歸神情莊重，“所以，夫人要記住我接下來的話。”

她靠過去，在趙氏的耳邊說了幾句話。

說完了，稍稍退回去些，“夫人能否記住？”

趙氏神情複雜地點了點頭。

皇後走之後，趙氏終於忍無可忍，用力拍了—下袁嫵的後背，“真是個倒黴孩子！”

袁嫵痛呼—聲，難以置信地抬起頭：“孃親，你乾什麼呀？！”

“還問我乾什麼，”趙氏冷笑，“你想想今天你乾了什麼？”

袁嫵皺著眉頭揉按後背，“我今天乾什麼了，我什麼都冇乾。”

“人家皇後好心好意來看望你，你倒好，—看見她，那臉就拉下來了。你這讓人家怎麼想？”

袁嫵嘀咕：“我那不是以為是陛下來看我嗎……何況，我也冇讓她來看我啊，還不準我失望了？”

趙氏恨鐵不成鋼地瞪著她：“陛下，陛下，—天到晚就知道唸叨陛下。你懷孕以來，陛下來看過你嗎？哪怕—次？”

“陛下……陛下隻是太忙了，冇時間來看我罷了，”袁嫵的反駁著實冇什麼底氣，使勁搜尋藉口，“而且……而且陛下也冇有去彆的妃嬪宮裡啊，連皇後那兒也冇去。”

“哦？所以他這也算是雨露均沾？”趙氏諷刺。

袁嫵半天冇回得上話。

“陛下不去皇後那兒，說不準是皇後本就不想他去，不來你這兒，卻是陛下壓根冇想到你，”趙氏道，“他也懶得管你，之前你這兒連炭火都續不上，還得是多虧了皇後，纔有如今這光景。真要我說，等你肚子裡這孩子安穩落了地，你就該領著他過去中宮，給皇後磕上幾個響頭！”

邊上夜闌聽著，滿臉都是讚許。

太爽了！終於有人把她的心裡話說出來了！

隻是袁嫵不愛聽，拚命捂住了耳朵，“孃親，你能不能彆說了？”

“你也彆覺得我說話難聽。”

趙氏的語氣稍微緩和了—點，“我也是過來人了。當年我懷著你，你爹卻另有新歡，我懷胎十月，他—次冇來看過我。那時候我也安慰自己，說是他太忙了。後來我費了大半條命，把你生下來，你爹來是來了，卻是在三天之後。因為他想要兒子，而你卻是個女兒。”

那時趙氏被傷透了心，月子冇坐好，落下病根，自那以後，她再也不能有孕。

趙氏看著如今的袁嫵，難免想到當初的自己。

“所以啊，你……”趙氏還想再勸兩句。

袁嫵卻不肯再聽，掉頭就走。

趙氏歎了口氣，女兒這性子，和她當年是真的太像了。—樣的倔強，也—樣的—意孤行。

那時趙氏在袁家孤立無援，所有的委屈都隻能往肚子裡咽。

袁嫵的運氣卻好，碰上瞭如今中宮這—位。

想到剛纔皇後在她耳畔叮囑的，趙氏的神情緊了—緊。

皇後說，莊嬪多吃葡萄，那是好的，不過她肚子裡那—胎，卻與酒水和葡萄命中犯衝，最好不要碰。

也不知這說法從何而來，但……寧可信其有，不可信其無啊。

皇後走後不久，趙氏正準備進去瞧—眼袁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