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逸目瞪口呆，手中的半個包子掉在地上。

“什麼時候的事？”

“慶元十八年，二月的事。”

見他這樣，蘇子禪試探著問：“你不會…不知道吧。”

他下意識地說：“她從未與我說過，我……”

話到一半，卻說不出來了。

因為他忽然想起，五年前老夫人的壽宴上，宋家的家仆突然來訪，在廳外與宋汐說了什麼。

回來之後，宋汐臉色慘白，雙眼發紅。

那時老夫人坐在宴會上怒道：“老身大壽，你哭喪個臉給誰看？”

她欲說什麼，他卻將她攔住，不悅地說：“今天是大喜的日子，有什麼事，過了今日再說吧。”

她看著他，神情哀慟。

卻隻是說了一句：“好。”

可是那日之後，再也無人提起這事。

趙逸終於明白為何那一年，皇帝親封宋汐一品誥命。

而她卻是惶惶接下，終日愁容。

宋汐是有機會說的……

是她太懂事，又或者是他，太不關心她了。

看著好友的模樣，蘇子禪暗自歎息。

忍不住上前，拍了拍他的肩。

“你知道嗎，將軍府可就你這麼一個女婿了。”

宋將軍此生隻娶一妻，隻生了兩女。

他的大女兒宋鑰嫁給了江州知府，一年南方水患，知府為救落水孩童殉職，她成了寡婦。

二女兒宋汐則是嫁給了趙逸，隻不過外界傳言，她也是寡婦。

不過是活寡……

現在看來真的不假。

趙逸不知自己是怎麼走出大理寺的。

大雪紛飛，他一路走回了靖安王府。

王府門前，一道紅色的身影立在雪中。

飛雪中，趙逸眼睛一亮，快步上前扯住女子纖細的手腕。

“宋汐！你還敢回來！”

美人轉過身來，懷中抱著紅燈籠，巧笑嫣然。

“王爺，你瞧這燈籠怎麼掛纔好看呢？”

趙逸一怔，鬆開了顧思思的手。

再抬頭，卻見門頭上已是掛好了紅綢，就差兩盞燈籠。

他纔想起，等到開春，就是他和顧思思大婚的時候了。

一股尖銳的刺痛浮上心頭。

顧思思還在比劃。

“掛在這裡可好？王爺？”

趙逸已是滿臉不悅，劈手將燈籠從她手中拿下。

“時間還早，這麼急做什麼。”

說著，竟是頭也不回地進了門。

留顧思思愣在雪中，暗暗攥緊了手。

府中張燈結綵，像極了宋汐過門的那一日。

那晚喜房中，宋汐仔細地將兩人的發編在一起。

笑著對他說：結髮為夫妻，恩愛兩不疑……

趙逸抱著紅燈籠，心煩意亂。

“冷月。”

暗衛出現在他身邊。

“王妃走了幾日了？”

“回王爺，半月有餘了。”

“可有音信？”

“回王爺，冇有。”

趙逸停在了空蕩蕩的院中。

他習慣了她的溫順，頭一回察覺到宋汐也是有脾氣的。

這麼久了，她竟然連封信都不曾寄來。

獨寵七年，將她寵得無法無天了嗎？

趙逸不信宋汐真狠得下心，既然將軍府已經冇人了，離了王府，她還有哪裡可以去！

早晚哭著回來求他！

心中鬱結的情緒無從發泄，趙逸抱著燈籠的手越發緊了。

正在這時，院外傳來急促的腳步聲。

小廝來報：“王爺！王妃來信了！”

手中的燈籠摔在了雪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