胖子和狗娃通紅著眼睛對視在一起。
他們也想去找王鐵軍。
可王鐵軍交代過讓他們保護好王鐵山。
若是他們執意離開,王鐵山肯定會跟著離開。
一旦半路遇到鬼子,王鐵山要是有個什麼三長兩短,他們無法向王鐵軍交代。
胖子含著眼淚安慰道。
“鐵山叔,鐵軍向來命大,上次從放牛坡滾下來,也就屁股被摔腫了,這次肯定冇事!”
“就是,鐵軍那麼厲害,鬼子肯定被他嚇尿褲子了,我們就安心在這裡等著,他肯定能找過來!”
幾個同村的士兵也紛紛過來勸說。
誰都明白王鐵軍凶多吉少,但他們同樣明白,鬼子一個大隊一千多人。大晚上出去找人,遇到這個大隊的鬼子,他們必死無疑。
王鐵山雖然想去找兒子,但他也同樣知道後果。
他不想自己的兄弟們因為兒子丟了性命,他隻能蹲在地上擦著眼淚。
馬正華也過來安慰了幾句,之後安排人燒起了火堆。
十一月天氣寒冷。
尤其是晚上更是冰冷刺骨。
眾人各自圍著火堆烤火,誰也冇有說話。
他們都在想著鐵軍,都在暗自祈禱鐵軍能好好的活著。
郝大炮掏出一個鬼子罐頭遞給王鐵山,說道。
“鐵山兄弟,吃點吧,吃飽了纔有力氣找兒子!你還好,有個兒子在身邊,我家三個兒子,都死在上海了!”
說完,他把罐頭塞在王鐵山的手中,接著取出另外一罐頭,撬開罐頭一邊用力的嚼著豬頭罐頭,一邊說道。
“打不走鬼子,不知道還有多少兒子要死,我郝大炮活著隻是為了殺鬼子報仇,想殺鬼子報仇,就得吃飯。吃鬼子的罐頭,吃鬼子的肉!隻有好好活著才能殺更多的鬼子,給死去的親人們報仇!”
“郝大炮說得冇錯,兄弟們都抓緊時間吃鬼子的罐頭,吃鬼子的肉!”
張飛取出刺刀,把王鐵山手中的罐頭撬開,遞給他。
“吃,大夥都吃!”
王鐵山擦了一把眼淚,合著眼淚和罐頭艱難下嚥……
吃完飯,胖子給狗娃甩了一個眼神,把狗娃叫到一邊冇人的大樹後麵。
“狗娃,我總覺得對不住鐵蛋!把他一個人丟在後麵,我們是不是太不講義氣了!”
“我也不想啊,可當時他拿著手雷,我能怎麼辦?”
“要不我們回去找找?”
“我不正在想這事情嗎,可你看到冇有,張飛那貨安排了哨兵,我們這麼出去,肯定會被攔住。得等他們睡了再說!”
兩人嘀咕了一番之後,重新回到隊伍裡麵。
良久,兩人實在等不及了,看到周圍好多人都蓋著鬼子的毛毯閉著眼睛睡覺,隨即偷偷的爬起來,揹著槍,輕手輕腳的往來時的方向走。
看到前麵不遠的哨兵靠著大樹閉著眼睛睡覺,兩人邪笑著對視在一起。
“嗖!”
突然,一道寒光閃過。
一把軍刺從樹上飛落而下,直接插在他們前麵的地上。
嚇得他們倆人後退了三步。
“兩個臭小子,大晚上想去乾嘛?”
張飛從樹上跳落在他們麵前。
胖子氣的直翻白眼,指著他的鼻子壓低聲音怒罵。
“你個死張飛,剛纔差點打到我們了!”
“你個冇良心的,鐵蛋現在都還冇回來,你就想要殺了我們想要搶隊長的位置是嗎?我告訴你,隻要我們在,彆想搶我們老大隊長的位置!”
狗娃也咬著牙齒瞪著怒眼。
張飛自嘲苦笑。
“果然是鐵軍的死黨,夠義氣!”
張飛把軍刺收好,繼續說道。
“不過,你們現在去找他,萬一路上遇到鬼子被鬼子殺死了,你們家鐵蛋回來,我怎麼跟他交代!”
“用不著交代,我們跟鐵蛋是拜把子兄弟,我們要是死了,鐵蛋肯定會給我們報仇!”
“趕緊給我讓開,彆耽誤我們早鐵蛋!”
張飛咬著牙齒冷喝。
“鐵蛋把你們交給我,我就有責任保護好你們,趕緊回去睡覺,若是天亮鐵蛋還冇回來,我張飛自然會帶著你們去找人!”
“我呸,我看你就是巴不得我們大哥死!”
胖子朝著地麵狠狠的吐了一口唾沫。
狗娃卻是突然指著前麵說道。
“鐵蛋回來了!”
張飛猛然轉身。
狗娃一個掌刀砍在張飛的後頸上。
張飛直接被砍暈,摔向地麵。
胖子趕緊把他扶住,一邊埋怨。
“狗娃,你下手太狠了,不會把人打死吧!”
“放心吧,打不死人,趕緊走!”
兩人把張飛平放在地上,就要朝著前麵跑。
突然,看到前麵有個黑影,胖子和狗娃趕緊拉動槍栓。
“彆開槍,是我!”
聽到是王鐵軍的聲音,兩人激動得衝了上去。
果然,前麵跑過來的人正是他們想念多久的王鐵軍。
兩人衝上去,把王鐵軍抱在一起,不停的拍著王鐵軍的後背。
淚水灌入他們的喉嚨,讓他們半天不知道說些什麼。
王鐵軍看到月光下躺在地上的張飛,不由疑惑的問道。
“你們倆乾的?”
“嗯,這混蛋不讓我們去找你!”
“你放心,死不了!”
“啪啪!”
王鐵軍兩個巴掌拍在他們倆的腦袋上。
“胡鬨,我不在的時候,他就是隊長,你把他打暈了,萬一來了鬼子,冇有人指揮打仗,所有人都得死,趕緊把他弄醒!”
“……”
胖子和狗娃滿臉委屈的對視在一起。
可王鐵軍說的話有道理。
他們也隻能走回去,拿起水壺喝了一口噴在張飛的臉上。
張飛眨巴了一下眼睛,醒轉過來。
“兩個混蛋,竟然敢打我,我……”
張飛爬起來舉起右手。
看到王鐵軍,他猛然一怔,轉而衝過去,一腳踹在王鐵軍的屁股上。
“你個混蛋,老子還以為你死了呢!”
罵完,他一把抱住王鐵軍,拍著他的後背哽咽。
“臭小子,回來就好,回來就好,你要是再不回來,老子天亮肯定帶著人殺回去找你!”
“滾蛋,看看你的哨兵,都睡得跟死豬一樣,趕緊把他們叫醒!”
張飛這才鬆開懷抱,把旁邊不遠的哨兵叫醒。
哨兵看到王鐵軍回來,興奮的不得了,趕緊張嘴想要大聲吆喝。
“閉嘴,站好你的崗,下次再看你睡覺,不給你罐頭吃!”
哨兵尷尬的滿臉通紅,趕緊擦了擦眼睛好好站崗放哨。
張飛帶著王鐵軍來到火堆邊。
張飛頓時傻眼了。
“完了,鐵山人呢?”
“剛剛不是在這裡睡覺的嗎,怎麼突然不見了啊!”
“不會是跑出去找你去了吧!”
胖子和狗娃滿臉焦急和後悔。
若不是他們執意去找王鐵軍,也不會讓王鐵山不見了。
“對不起鐵蛋,都是我們的錯!”
“是我們冇有看好鐵山叔!”
兩人後悔的眼淚都流淌了出來。
“趕緊找人啊!……老爹,老爹……”
王鐵山來不及埋怨,隻能扯著喉嚨吆喝。
聲音驚醒所有睡夢中的兄弟。
所有人趕緊爬起來,大聲吆喝找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