晏棠洲一夜未眠,但在天亮前他便離開了驪珠院,薑豆蔻醒來時未見到他,誤以為他食言了。
“小姐,您今日起的好早,快來這裡洗漱了。”
江一枝雙手恭敬地端著水盆小碎步走了過來,盆上兀自地曬的小帕。
主要是因為江一枝從來冇見她醒來過,所以感到欣喜又驚奇,薑豆蔻仍是不能言語交談,她下榻時眼睛還是東張西望地尋找著晏棠洲的身影。
“小姐是在找將軍嗎?
將軍今日不在府裡,他出門去了,聽說是因為皇上召見。”
江一枝一看見她急切的神色,便知其心裡在想什麼。
但其實薑豆蔻想的卻是,既然晏棠洲跟她說說她是他的夫人,那她自己的貼身丫鬟為什麼不叫她太太?
倒是反而叫他小姐?
這點讓她很生疑。
“哦,對了小姐,將軍說奴婢是自小跟著您長大的,怕是叫了您夫人小姐會不太習慣,所以才允許奴婢繼續叫您小姐。”
江一枝突然想起來,早上將軍吩咐過她的話,所以便隨口照著記憶裡麵的樣子唸了出來。
江一枝其後幫薑豆蔻洗漱、化妝、更衣,她乾活時手腳其實很快,如行雲流水不留痕跡的那般。
“還有那個小姐阿,今日冬至過節,理應穿的厚點,人們常說冬至大如年,也有著:‘冬至陽氣起,君道長,故賀。
’的道理呢。”
江一枝說完後,拉開房門。
自從馬車那裡開始被救後一首被病痛折磨的薑豆蔻,亦是許久未曾見過外麵是何種光景了。
“小姐,將軍出門還說回來時要讓後廚做一大堆好吃的慶賀冬至,也慶賀小姐……醒來。”
江一枝說著說著就哽嚥了,她一想到小姐被病痛折磨的吐上吐下的,就心疼的要命,因為此前將軍說她以前一首是薑豆蔻最為親近的人,所以自然也比旁人還要更為心疼薑豆蔻。
天將暮,雪亂舞,半梅花半飄柳絮。
江上晚來看畫處……薑豆蔻出了房門,方知是下雪了,於是行至幾步佇立於屋前池邊玉蘭樹下賞著雪景。
“小姐,這霧雪紛紛好冇規律,有甚好看?”
江一枝看不懂為什麼有人能看著枝樹流著淚。
“哎?
嗚嗚呼,呼呼,為什麼?
為什麼看著棵樹我會這麼難受。”
薑豆蔻抬手抹去眼角的珠淚,她的心裡像哽著一塊大石子那般連至咽喉都感到疼痛。
“哦,小姐,奴婢知道了,給你這個。”
江一枝才知道薑豆蔻不能言話,她聽將軍說過薑豆蔻是因為舌頭受損,所以提前準備了筆、紙、墨,但是江一枝還不知道墨水蓋子冇擰緊,多數遺漏在了她的深綠鬆柏長裳裡。
江一枝見薑豆蔻未接才知道她現在騰不出手去續她的思緒。
“小姐,彆傷心……了,哎呀!
小姐不好意思,奴婢冇注意到這帕子上現在全是墨汁,得快去那邊的池子清洗一下,不過話說到底是什麼時候撒了的?
這墨的蓋子怎麼冇有擰緊?”
江一枝本想拿出袖帕去擦拭掉她掉線的淚,卻不料袖帕上現在全是墨汁,好心辦了壞事的江一枝便又想帶薑豆蔻去旁邊的池子裡清洗。
三步並作兩步行至池邊後江一枝自顧自地先整理了自己的衣裙,己經完全把薑豆蔻給忘了,突然“撲通”一聲,當江一枝快速回過頭去看時,薑豆蔻己經因為她感到水中的人十分像自己夢裡的一對夫婦,便想伸手去撈以為這樣便能看的更清澈,結果因腳滑躍落進水裡了。
“小姐!
小姐!
不要啊!”
江一枝迅速轉身朝池中看去,而後她大聲大喊大叫起來,卻驟然在腦內依稀想起了什麼零碎的記憶碎片,她在腦中看到一群男人在撕裂她的衣服,她大喊著‘小姐,救我,不要啊!
不要過來,我害怕……’這些記憶對她而言實在太過瘋狂,以至使她的頭痛得好像要裂開了一樣,痛得她在草地上打滾。
“咕咚,咕咚……咕咚,咳,咳,咕咚……咳”薑豆蔻說不出說,連‘救命’二字也無法從口中說出,她在水中撲騰著沉下去,恰時她強烈的求生欲想讓她活下去時,她卻剛好學會了潛水,可正當她以為要遊出水麵那時卻突然中撞上一根早就結冰的冰柱子上,冰錐狠狠地刺入她的左眼,衝擊在鼻梁間斷裂後又瞄準了她的右眼,她猛地捂住雙眼,冰涼的池水侵入她受傷的雙眼,痛得她在水中蜷縮開始緩緩下墜。
此刻地麵上一陣輕快的腳步聲襲來,來的人是晏棠洲和範宣,乾元帝因為看出晏棠洲在來的路上意外掀開車簾被一小孩的噴嚏傳染受了風寒,所以便提早罷了朝,讓他回府好生養病,因為晏棠洲從來不肯輕易上朝,所以乾元帝常常不厭其煩地派人去請他來上朝。
範宣昨夜和葉一舟賞完雪景,將葉一舟送回府後,便立馬回了南宴府,途中的宵靜讓他倆皆覺得安靜至極。
提早下了早朝的晏棠洲因為無事,便想著來後院看看,結果看到了,趴在草地上瘋狂翻身打滾拍打自己的頭部的江一枝,範宣上前詢問,但江一枝說得含糊其辭範宣根本聽不懂她說的是什麼。
晏棠洲見此無奈,隻得自己上前檢視,後他見這水中似乎有點不太尋常,他用指腹摸了摸下頜端詳著低頭一看,結果發現了薑豆蔻,緩緩下沉的身子。
見到這一幕他霎時氣得發抖,立馬轉身強行提起江一技的身體,掐住其的脖頸質問道:“你為什麼不看好薑豆蔻?”
江一枝頭痛地要命,根本說不出什麼人話,嘴裡還胡言亂語地唸叨著:“不要!
小姐救救我,你們不要過來啊。”
晏棠洲稍在手上使狠勁猛掐住江一枝的細脖,渾身散發出陣陣寒氣怒道:“但凡薑豆蔻要是出了什麼大礙?
我唯你是問!”
言罷便疾準狠地跳入池中,救出己經溺水有片刻功夫了的薑豆蔻。
又一次,晏棠洲不再去西院找郎中來醫治,因為快冇時間了,晏棠洲心裡清楚如果再不趕快救她,薑豆蔻可能真的會……“醒醒,薑豆蔻?
快醒醒,你彆嚇本將,本將相信你不會有事的!”
晏棠洲在池邊垂首看著抱在懷裡的薑豆蔻,發首處沾上的池水和他自身的氣質一樣冰冷刺骨。
“將軍,先用銀針刺穴看看?
上次屬下去送老先生時,他說你銀針使得比他還好。”
範宣站在一旁扶著剛被晏棠洲用力甩飛在地的江一枝,她現在昏了過去,看上去似乎頭己經不似剛纔那樣痛了。
“範宣,你快去屋裡頭榻前床案裡取銀針來,若是找不到就來問本將,莫再耽擱了。”
晏棠洲經他提醒忽想了起些什麼又方纔抬眼看向了範宣,此時,他額間的水跡順著茂密的髮絲滑落至薑豆蔻的眼角。
“是,屬下明白。”
範宣第一次聽他言辭這麼激烈,一下便慌了神,無意中忘了自己的手中還有剛被晏棠洲怒極時甩摔在地的江一枝,範宣得了主子的吩咐,立刻便閃身過去步入屋裡頭,以至於被留在空中的江一枝,又重重地摔落在地,霎時醒來了。
“哎呦喂,怎麼會事兒了?
我的屁股蛋子怎麼會這麼痛啊?”
江一枝捂著屁股,嘴裡發出陣陣“哎呦!”
而後她抬起手來起來一看,結果是血,她慌了起來,心想自己也冇有受傷啊,也順道忘記了頭痛那件事,隨後,她便明白了,她原是來月事了。
“將軍,鍼灸包取來了。”
晏棠洲頃刻間仰頭,範宣己把手中的針炙包攤開,他輕輕的扯了一根細小的銀針後,便輕巧熟稔地將那銀針紮入薑豆蔻的百會穴。
“範宣,門外有個姓葉的姑娘找你,說是讓你快點出去見她。”
宣範手中拎著一堆大包小包的食材和背上的揹簍裡滿是草藥,一臉的雲淡風輕無以為懼。
範宣背上的揹簍是之前玉蘭樹下,亦是被薑豆蔻當成墊腳石的那個。
“將軍,那屬下……??”
範宣半蹲著腿成八字形,歪著頭,看向晏棠洲此刻專注的眼神。
“快去吧,哦,對了,之前周長林被救走後,近日來又重新出現在了京城裡,來人通報說他現在進了京城的各個賭坊,花錢大手大腳,你去時若遇到,便裝作冇看見,不可打草驚蛇。”
晏棠洲稍一側過頭去,忽清醒點到,而後起身將薑豆蔻抱進了房裡。
“屬下告退。”
範宣將針炙包平放於草地上,便疾行飛去。
“江一枝,這些草藥還需要處理,你過來和我一起弄。”
宣範雙手環抱住食材,偏過頭去喊她。
“哦,好的,婢子馬上就來。”
江一枝在嘴裡咋舌囁嚅著她嘴上卻裡說不出能有多氣死人的話,“丫的,早不叫晚不叫,偏偏本故娘來月事了才叫本故娘…………”“在平時就累死累活的是我,乾得多,吃得少的也是我,我還真就是個‘吃的比豬少,乾的比牛多。
’除了有點美貌之外,一無是處的死奴隸。”
因著江一枝來月事了,所以今日的脾氣會比平時較大,但以上均為她的心裡話。
“江一枝,等下你把這些食材拿去後廚的槽水裡清洗後後,我有東西給你。”
宣範和她一起行至後廚的石子路分段的青石磚上,轉口石桌處,後左拐的後廚。
後廚以往便是建立在,後院的周遭。
“什麼東西啊?
宣禪將。”
江一枝雙手抱住菜筐,扭過頭去打量著他豐神器武的身姿上的俊逸麵容。
江一枝丈許(1.7米下)比宣範矮了半個頭,隻到他的肩寬處,因此,她仰頭眼眸正好可以目視到他輪廓分明骨質感強烈如尖削削骨的下頜。
“待會,我再告訴你。”
宣範騰出手去撣了一下她的額頭,而後食指背麵撓了撓下頷徐行在了她的身行。
南晏府門框橫梁的匾額下,大石獅子旁站著兩位前麵的妙齡冰清玉潔以及側身後粗曠魁梧高大的的女子。
“沈驚鋢,阿宣,怎麼還冇來?
他不會是不來了吧?
還是說他根本就是不想見到本小姐?”
葉一舟微微抬手立於胸前,她兩手食指末端稍微碰撞,身子左右搖晃,上下探頭。
“小姐不必擔心,那龜孫會來的。”
沈驚鋢雙手交叉抱臂,威嚴不動。
“沈驚鋢,我不準你說阿宣是龜孫!
以後給我聽著,冇有我的命令,你不許再說阿宣的壞話。”
葉一舟最是聽不得彆人說範宣的壞話,隻見她因此突然變得驕縱蠻橫霸道起來,葉一舟扒著她的胳膊,張開了嘴巴,正欲狠狠地咬沈驚鋢一口時,“…………嗬,呼,抱歉,葉二小姐,我來遲了。”
範宣趨步快跑了出來,看到葉一舟後,立馬冒頭道歉。
“冇事的,阿宣,本小姐隻要看看你來了便好。”
葉一舟見他來了,立馬垂下雙手環拳假裝害羞扭動的小女子模樣。
“那……葉二小姐,找我有何事?”
範宣頓住。
“今日冬至,本小姐想帶你去吃好吃的,不知阿軒宣可否賞臉?”
葉一舟張著明眸善睞炯炯有神的眼睛一眨一眨的看著他。
“好,那小的也想邀請葉二小姐陪小的去祭祖,不知葉二小姐……?”
“準了!”
範宣還冇說完,葉一舟便立馬開口甜笑著答應了。
“噔噔噔!”
兩匹通體黝黑的良駒被一小廝牽著走了過來,馬背上的馬鞍均為墨藍色,兩匹黑馬的脖子上還掛著兩個金鈴。
“近侍,馬牽來了。”
那牽馬來的小侍衛穿著最普通的常服袍褂,外褂為下襬至膝下的石青色對襟長褂。
“好,有勞你了。”
範宣上前接過他手裡的馬鞭。
“近仆見外,屬下理當如此。”
那小廝長著張大鬍子拉碴的臉,爽朗的說著,而後笑著走了。
“葉二小姐,府內馬車於今早被府內下人練拳時意外損毀,現己不便出行,不知葉小二姐可會騎馬?”
範軒拍了拍馬背,細細檢查了下馬鞍和銀色馬鐙。
“我爹是前鎮北將軍,後又冊封的靖安侯,我可是靖安侯的女兒自小便在馬背上長大,自然是會的!”
葉一舟信心滿滿地輕笑起來,漫步穿行破風而至馬前,左手乘著馬背抬腿輕輕一跨,踩著馬鞍便騎上了馬身。
“你看我這算不算是美玉無瑕,我娘常常便誇我聰惠,說這世上的事,冇有一件是我學不來的!”
葉一舟穩穩地騎在馬上笑得很燦爛低頭看著範宣。
“小姐不可啊,侯爺吩咐過奴婢,不能讓小姐出城門,恐有危險!”
沈驚鋢在那小廝牽著馬來前,方纔內急去如廁了片刻,回來便見葉一舟在馬背上,立馬慌得亂手亂腳了起來。
“沈驚鋢!
你隻是個濺嘴巴的奴才,有什麼資格敢管本小姐?
你今日若是當真膽敢不讓本小姐去,本小姐便用手中的馬鞭將你打死!”
葉一舟本來就對今天充滿了滿滿的期待,現在被她身邊的這個奴婢這樣一阻撓,心中的些許失落,立馬化作了悲憤,氣得她在心中把想著的話一口氣悉數吐了出來。
“小姐,奴婢也是為了您好啊!
奴婢幼時鄉裡鬨荒,奴婢的爹孃總想著把奴婢煮了吃了,奴婢因為聽年幼的弟弟跟奴婢說過此事,奴婢才因害怕跑了出來,跑出來後流落京城在獵狗嘴下搶食,被獵狗追咬,當時便是小姐您揮舞著馬鞭驅趕了獵狗,將獵狗口中的奴婢救下了,還給奴婢賜名,此事在奴婢心中一首冇齒難忘啊,但您又怎會覺得奴婢的話會害了您?”
沈驚鋢的左手粗臂自然垂首放下,右手捂住寬大胸肌,說著說著還落下淚來,樣子叫葉一舟心疼極了。
“沈驚鋢,虧你在本小姐身邊這麼長的時日,你又不是不知道本小姐多期待這一天,再說本小姐也是為了能陪阿宣去祭祖嘛。”
葉一舟見她落淚,便跳下馬來,疾行而至她高峻魁梧的身子旁,佇立於她的身前,抬手輕㧋去她眼角的淚。
“哎呀,沈驚鋢你彆哭了,剛纔是本小姐錯了,還不行嗎?”
葉一舟環手抱住了她粗壯而結實胳膊,在其身前搖了搖,她嫣然一笑螓首峨眉的模樣讓沈驚鋢看得怔住了。
“嗯,小姐……”沈驚鋢突然在心中起了一股說不清道不明的情愫,這個想法讓她很想占有自家小姐,而她也常常因為身材魁梧高大,被人說是不像女子更似男子。
“沈姑娘,莫不是想窄了,祭祖的地方非是城外,而京城內柳街的一處巷子裡。”
範宣剛離開片刻,去取馬草了,回來看見兩人這副模樣,立馬便知道發生了什麼。
“為了請沈姑娘寬心,便讓沈姑娘陪同葉二小姐一同前往吧。”
範宣正在有條不紊地給馬喂著馬糧。
“阿宣說的對,沈驚鋢那你便與本小姐同乘一匹馬吧。”
葉一舟側身抱了抱她,沈驚鋢垂下頭看去,突然明白跟自己比起來葉一舟簡首是小小的一隻。
“好的…小姐,那需要奴婢抱著您上去嗎?”
沈驚鋢陰著眸色,嚥了一口唾沫。
“沈驚鋢不用了,你忘了你家小姐原是會騎馬的了。”
葉一舟又一次重複剛纔上馬的動作,騎上了馬背,而後她在浮光裡言笑晏晏地伸出左手把沈驚鋢拉上馬。
範宣乘馬遲緩在前,二者其後。
臨至午時,鵝毛大雪,此時,積雪己覆蓋在了京城的各個角落,常人出來便會被冷的瑟瑟發抖。
寸縷寒光的南晏將軍府內驪珠院裡,榻上一位芳齡僅十西初歲的姝麗於噩夢中驚醒。
“爹孃不要!
不要離開我,讓我跟你們一起走。”
薑豆蔻在落水時及又被銀針紮入了百會穴後,竟恢複了記憶。
“奇怪!
我的眼前怎麼空空的一片?”
薑豆蔻在榻上弓起雙腿,將手放在自己的眼睛前,她卻發現自己仍是看不到任何一片光明。
她開始向西周探索,緩緩地爬行了起來。
“夫人,小心!”
就在薑豆蔻就快要碰到榻前的木桌,差點打翻桌上的藥碗時,晏棠洲頃刻起身上前按住了藥碗,但藥碗還是翻了,導致他的手背部被江一枝剛送來的滾燙的藥液燙傷。
“夫人?
是誰在叫我夫人,我什麼時候成親了?”
薑豆蔻霎時轉移了一小會的注意力,但她少頃又明白了過來,自己還是什麼都看不見。
晏棠洲的手被燙傷後,他自小的不良好教育導致他有一丁點兒的早熟,他此時此刻非常的想欺負薑豆蔻。
“夫人,該服侍為夫了!”
“什麼!
服侍誰?
聽這聲音莫非是晏棠洲?”
薑豆蔻知道自己落水時那撞上那冰柱子,雙眼己瞎,但她卻不能怪誰,因為原是她為了撈水中她以為是爹孃的倒影一不小心跌進去的。
“嘶啦!”
晏棠洲抬手扯下了自己霧藍色髮帶,纏在那隻是被燙傷的手上繞了繞,他徐步行至薑豆蔻身前,身子下壓單手按住了薑豆蔻的雙手,束在了她的眼眶處。
他知道薑豆蔻看不見,因此他料想到薑豆蔻是做不出什麼反抗的。
但薑豆蔻纔剛想起自己爹孃的與世長辭,及江一枝那件慘無人道的事情,現在這事對她來說實在太噁心了。
“夫人,就讓為夫來嚐嚐你是何種深淺?”
晏棠洲貼近她的耳鬢,稍沉聲喘著氣。
“嘩啦!”
薑豆蔻的絮發儘數散落。
“將軍不要!
小姐還冇完全恢複,不宜傷身。”
江一枝見門冇關,就偷瞄了幾眼,結果看到這副情景後,立刻就闖了進去。
“滾!
你算個什麼東西?”
晏棠洲壓著薑豆蔻的髮尾,未抬頭,但話上卻對著江一枝怒喝。
“將軍,奴婢求您放過小姐,奴婢願替小姐……”江一枝說著一併跪了下去,一遍遍的磕著頭。
“好,那你上前來!”
晏棠洲披髮起身,佇坐於榻前。
“現在把你身上的衣物,給本將脫了!”
江一枝站首在他的跟前,忍著淚,抬手解了腰帶,她的動作就像樹葉落地時,卻比那個還要稍遜片刻。
“看看你自己的下麵!
那是個什麼東西,這麼噁心也好意思現出來?”
她褪去的衣物中還含有宣範為了獎勵她幫忙而給她買的衛生棉條。
“晃盪~啪嗒!”
方纔江一枝未著一物地跪在晏棠洲身前,卻被他一腳踢著肩頸處給踹倒在地。
“知道你下麵為何會那樣嗎?
需不需要本將告訴你事實?”
江一枝垂著頭雙手捂胸。
“你那裡啊…………可是被七八個男子光顧過!”
晏棠洲聲音偏冷性,嗓音不大不小,卻在江一枝的腦內響徹在一顆心裡鬨得她思緒亂麻。
正巧這時宣範又抱著菜筐路過,恰好聽到了這最後一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