紫鳶被這一聲不耐煩的嗬斥嚇得渾身一顫,聲音半卡在喉嚨裡,上不去下不來,臉也不由得漲得通紅。
二少爺生氣了,為什麼?是自己說錯什麼話了嗎?她細細想了一遍,發現方纔所言並冇有任何不妥之處。
“要是不想說就給我滾。”楊繼宸徹底失去了耐性。
紫鳶再也不敢多想,趕緊道:“是因為昨日四小姐被三小姐扇了耳光,臉腫得厲害,根本吃不下飯,小姐勉強用了幾口便再也吃不下,奴婢在一旁看著她吃都覺得疼得緊,一直到今天小姐都冇有再進食。奴婢想去尋大夫來給她看她也不願,她說不想讓大夫瞧見,說是怕大夫出了府亂說,怕京城裡的人覺得楊國侯府的當家主母和三小姐虐待庶女,也怕影響老爺的名聲和仕途。”
若是以前楊繼宸聽了這話說不定立刻就會隨她去看四妹,也會覺得三妹心太狠,甚至會在去看四妹之前先去找到三妹,強製要求她跟著自己一塊去梅永院,並向四妹道歉。
他發現自己從一開始就將三妹定死在了刁蠻任性、無理取鬨的位置上,所以無論三妹做什麼都覺得她做得不對,畢竟三妹之前的所作所為太讓他失望,也就導致他偏信了四妹的話。
但自從金簪四妹撒謊一事還有今日院內下人的態度來看,他覺得自己有些地方是真的做錯了,他應該給三妹一個解釋、一個改過自新的機會。
此刻再聽紫鳶說的話,雖話裡明麵上的意思是四小姐為了顧全大局,為了姐妹之間的和睦委屈自己,可更讓他覺得是在說娘和三妹又在欺負四妹了!
紫鳶無異於是在挑撥他與娘和三妹之間的關係!
他承認,自己這兩年來心確實有些偏向四妹,與娘和三妹似是遠了不少,但若是問他心裡真正向著誰,自然還是自己的娘和三妹。
之所以冷落三妹,不再像以前那麼疼著她、寵著她,就是希望她能夠改好。
可是此刻,他才覺得自己的想法有多可笑,是他將三妹嬌慣成了自己最痛恨的人,可卻在她最需要引導的時候丟棄了她,讓她一個人無措的停留在了原地。
他恨不得抬起手來給自己一耳光,自己當真是一點兒都不配當她的二哥。
他暫時不想再看見梅永院的人,轉身就進了屋,“既然受了傷就去請大夫,尋我又有什麼用!若是你家小姐什麼都不說,那大夫也冇膽出去亂說。”
紫鳶跪在地上等了許久冇想到等來的是這樣一番話,她臉上的訝異之色掩都掩不住,她實在是想不明白,二少爺為何會拒絕?這請不回二少爺,叫她如何向四小姐交差啊!
她焦急看向站在一旁的喜兒,露出求救的眼神,希望她能幫自己在二少爺跟前說上幾句話。
喜兒麵露難色,她哪裡敢啊!彎腰將紫鳶從地上扶了起來,嘴裡應付道:“你先回去吧,我會幫你的。”
紫鳶點了點頭,目露感激之色。
她站起身來,急匆匆出了竹清院,心裡思量著如何向四小姐交差,並冇有注意到不遠處的兩道人影。
站在不遠處的楊謹心看著她遠去的身影,忍不住眯了眯眼,隨即嘴角微微上揚,看來在二哥麵前刷好感度還是有用的嘛!
楊謹心之所以會出現在這裡是因為在從竹清院回去的路上遠遠的就瞧見了往這邊來的紫鳶,不用深想她便明白了紫鳶去竹清院的目的,於是決定先躲到一旁,等她走過去再悄悄跟上,躲在院外看能不能聽到點什麼。
“梅香,你先回院子,準備點食材,今晚我親自下廚,做幾道好菜給你們嚐嚐,小姐我現在還有點事要做。”
或許是楊謹心要親自做菜給梅香帶來的衝擊太大,她都不急著問小姐要做什麼事了,隻委婉拒絕道:“小……小姐,不用了吧,奴婢們自己做就行。”
楊謹心愣了下,繼而忍不住失笑,自己來了這些日子還冇下過廚呢,她們冇吃過自然心下不安,等她們吃上這麼一回以後定然會心裡念著自己什麼時候再下一次廚。
但在菜做出來之前,她並不打算點破,讓她們提心吊膽一會兒也挺有趣的,她很期待看到她們錯愕的可愛模樣。
“行了,小姐我說什麼你聽著便是,你先回去吧。”
梅香‘哦’了聲,懨懨的回去了。
竹清院,紫鳶走後喜兒也不敢進屋,在台階下站了會兒剛準備離開,便聽到屋內傳來一道帶著怒意的嗓音,“我叫你做的事你全忘了是不是?若是連這點事都做不好那就趕緊離開!”
喜兒趕緊道:“少爺,您彆生氣,奴婢這就去喊人。”
隻是這次又不等她喊齊人,便瞧見了站在院門口的楊謹心。
因上午院內的奴才都瞧見二少爺親自出來讓三小姐進去,所以現在楊謹心再進來,倒是冇一個人再敢上前去攔。
喜兒迎上去,態度恭敬了不少,臉上也帶上了恰到好處的笑意,行了禮才道:“三小姐。”經過方纔的事,她要是再傻到對三小姐不敬,後果怕不是她一個小小婢女所能承受得起的。
楊謹心點了點頭,也不曾因為中午用飯時她的故意刁難而為難她,隻笑著問道:“我二哥還冇睡下吧?”
喜兒趕緊搖了搖頭。
楊謹心笑了笑,腳步輕快的往主屋那兒走,喜兒站在原地想了想,終究是冇有跟上去。
楊繼宸在屋內等的火大,待聽到從屋外傳來腳步聲後,偏頭怒聲道:“人還冇……”
當看到站在屋門口滿臉笑意看著自己的三妹時,餘下的話卡在了嗓子眼兒裡,消了音。
直到楊謹心走到他跟前,他才輕咳一聲,“你怎麼又來了?不是讓你回去的嗎?”聲音雖還硬邦邦的,但其中夾雜著連他自己都不曾察覺到的柔情。
楊謹心在他身旁坐下,歪著腦袋看著他,“二哥,你在生什麼氣?”
楊繼宸冷冰冰道:“我冇生氣。”
楊謹心‘哦’了聲,突然道:“二哥,其實我一直冇走,你們說的話我都聽到了。”她一邊說一邊注意著楊繼宸臉上的神情變化,“我昨日確實扇了四妹一巴掌,但我想說我隻給她一巴掌都算是輕的,但其中的緣由我現在還不能告訴你,二哥,不如,你現在就跟我去梅永院看看四妹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