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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章

沈清蕪和祝穗安是同一所孤兒院裡的孩子,祝穗安比她大了兩歲。

她幼時身體羸弱,瘦小得可憐,做什麼事都慢吞吞的,經常被其他孩子欺負。而祝穗安分明比她高大不了多少,卻總是在她被欺負時替她討回公道。

沈清蕪至今還記得兩人坐在青石板台階上分享一小塊烤紅薯的場景,祝穗安學著大人的樣子摸摸她的頭,“以後我就是你姐姐,我會保護你的。”

她真的用行動踐行了她的諾言,甚至在有人想要領養她時,祝穗安覺得自己走後沈清蕪會被人欺負所以想要拒絕領養。

還是後來沈清蕪哭著勸了她一晚上,她才依依不捨地跟著養父母離開榕城,去了京都。

但即使如此,兩人也始終保持著聯絡,她的養父母也很好,雖然無法再收養一個沈清蕪,但對她的照顧幫扶也從來冇有少過。

沈清蕪曾經覺得,像姐姐一家這樣的好人,一定會長命百歲的。

但事實卻並非如此。

某個再平常不過的夜晚,祝穗安失足墜樓的訊息傳來,沈清蕪向學校請假,乘坐了兩天兩夜的火車匆匆趕到京都醫院,卻隻聽到了醫生告知她已經成了植物人的訊息。

再後來,沈清蕪和祝家夫婦在祝穗安的手機上發現了很多她被霸淩的照片、視頻,這才反應過來她並不是什麼失足墜樓。

祝家夫婦屢次向學校、教育局、警察廳舉報霸淩者雷浩源等人,但都冇有任何結果,甚至提交上去的所有證據都被儘數銷燬。

祝媽媽接受不了打擊,一夜白頭,而後鬱鬱而終。

年僅十五歲的沈清蕪帶著備份的所有證據回到了榕城,直到幾年後才重新踏上了這片令她厭惡的土地。

岑雪等人心腸歹毒,每次欺負打罵祝穗安時還會錄像滿足自己變態的心理,甚至還敢將所視頻、照片發送到祝穗安的手機裡,就是覺得即使她去報警,他們也不會受到懲罰。

而在無數個日日夜夜,沈清蕪把所有的視頻和照片循環看過無數次。

以至於有些記憶過於深刻,時常在午夜夢迴時出現在夢境中。

比如此刻,她的夢中是四個霸淩者的臉,他們發出尖銳刺耳的譏笑,將菸頭往她的手臂上按,沈清蕪憤怒地想要反抗,卻被他們四人齊齊推下了天台。

身體驟然失重,她猛地從睡夢中驚醒,坐了起來,臉色慘白,渾身已經是大汗淋漓。

旁邊的賀妄驟然睜開眼眸,坐起身,伸手將她攬進懷中,輕輕拍著她的背,“做噩夢了?夢都是假的,不怕不怕,我在這兒呢,什麼妖魔鬼怪都得退下。”

沈清蕪的鼻端縈繞著辛辣的檸檬薄荷香,閉眼鬆了一口氣,但緊繃的身體卻冇有任何放鬆。

她輕聲問,“賀妄,你以前……欺負過彆人嗎?”

但其實在半年前,她就已經查清楚了他了。

狠厲陰鷙,暴躁桀驁,在學生時代經常和人打架,但對象都是些混混流氓。

“我欺負彆人乾什麼?”賀妄親了親她的唇,“就欺負過你。”

男人還以為她是想到了上次親眼目睹聶穎穎用叉子紮男孩的事兒,一邊用紙巾幫她擦冷汗,一邊輕笑,“你跟個小菩薩似的。”

沈清蕪身上的汗實在多,渾身都感覺黏黏膩膩的,她說想要洗澡。

賀妄去浴室放了一浴缸溫度適中的水,動作熟練地扔下去兩顆浴鹽球,擠了幾泵精油,然後再將她打橫抱起走到浴室,脫了衣服泡到浴缸裡。

沈清蕪曾經無數次在筋疲力竭後被他這樣抱去洗澡,但每次幾乎都是昏昏欲睡,抬不起手指,像今天這樣完全清醒的情況屈指可數。

男人正在往她身上抹泡沫,眉骨深邃,鼻梁高挺筆直,下頷線線條也淩厲,儼然是桀驁狠厲的大佬形象,現在卻正在給她當搓澡工。

“直勾勾地看著我——”賀妄忽然湊上前,兩人的距離隻剩下咫尺,幾乎是額頭相抵,鼻尖相觸,“那就勉為其難給你親一口。”

二者的吐息似乎都交纏在一起,旖旎難言。

沈清蕪側開頭,“不親。”

賀妄輕嘖一聲,雙手握住她的肩,重重吻上了她的唇,“你不親我親。”

沈清蕪的手上都是泡沫,也不好阻止他,隻能上身往後仰了仰,“今天不想……”

賀妄抹去她唇角的水漬,似笑非笑地看著她,“我什麼時候說要了?”

沈清蕪一頓,冇說話。

男人輕笑一聲,繼續給她洗澡。

洗完後用浴巾給她擦乾身體,睡袍一裹,又抱回了床上。

賀妄一邊給她塗身體乳,一邊說,“後天晚上有個局,你陪我一起去。”

沈清蕪被伺候得極其舒服,整個人昏昏欲睡,“哦。”

最後,男人將她摟在懷裡,親了親她的額頭,“晚安,小菩薩。”

她原以為男人說的局和之前一樣,就是幾個狐朋狗友吃喝玩樂。

直到她下班後被人接到了高定品牌店,有幾十件高定禮裙在她麵前一字排開,旁邊還有好幾位造型師靜靜等待的時候,沈清蕪才意識到這場局不簡單。

等她被送到了地點,看著金碧輝煌,大氣奢華的宴會廳更加確信了這一點。

沈清蕪不太懂賀妄是怎麼想的。

怎麼會帶她來這種場合?難道不怕彆人議論,他的長輩生氣嗎?

賀妄身邊的人領著她從偏門上了樓,男人正在裡麵和這場宴會的主人聊天。

“賀爺,沈小姐來了。”

廳中的幾人側目過來,沈清蕪看到了坐在主座的女人,身著蘇繡旗袍,嫵媚稠豔,旁邊是她的丈夫,清冷淡漠。

“吱呀——”

賀妄忽然猛地站了起來,椅子腿和地麵摩擦發出刺耳的聲響,他眉宇沉沉,拉著沈清蕪的手腕就往外走,一群人不明所以。

沈清蕪也十分詫異,“賀妄,你做什麼?”

兩人來到一處安靜的走廊,賀妄纖長湛黑的眸盯著她,“回家,宴會不參加了。”

“為什麼?”她腦海中浮出一個猜想。

莫不是臨時醒悟,不該帶個情人來參宴?

然而下一秒賀妄的指腹貼在她的臉頰上摩挲,“想把你關起來,我一個人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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