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飯真是個蛋疼的事!
第二天早起之後,洗漱完畢,陸毅便下樓到客棧的大廳吃飯。不知道是為了節省糧食還是真的不怕餓,東漢時代的人一天隻吃兩餐,早晨一餐,下午一餐,晚上根本就冇有吃飯的習慣,除非了為了某種目的而舉行的宴會。也許,當時的人是習慣了,可陸毅卻不習慣,所以,有時晚上他還要吃點東西,當然,他是有藉口的,畢竟自己的身體還很虛弱,需要吃些補品嘛。不過,這也說明瞭人家陸家有錢,不在乎,吃多少都無所謂了。有錢就是他媽的好啊!
到了大廳以後,主仆三人便找了個靠窗戶的位置吃飯。在陸毅多天的培養和熏陶下,陸童和雲伯已經有些適應和少爺在一起吃飯了,看來,習慣的作用很大呀。
在他們旁邊的座位上,坐著兩個人,看年紀大約二十上下,看裝扮也應該是在外遊學的仕子,一個相貌俊美瀟灑,一個很是威嚴莊重,而那威嚴莊重之人的腰間,竟然佩帶著一把寶劍,隻是不知這寶劍是否是一件裝飾品。二人一邊吃飯,一邊在談論著什麼。
隻聽一人道:“此次匈奴寇邊,實乃我大漢之國恥。可恨朝廷中涓猖狂,迷惑聖上,私扣軍情不報,朝中大臣又碌碌無為。更可恨的就是那晉陽太守,竟然棄官逃走,置百姓於不顧。想我大漢竟有此等官吏,真乃朝堂之哀,天下之哀。”
另一人道:“最可憐的還是那幷州百姓,飽受異族的欺淩,食不果腹,衣不蔽體,更有很多人,竟然被匈奴人捉去當奴隸,真是苦不堪言。”
“所以,我過幾日便去幷州,組織當地百姓,抵抗匈奴。雖不能扭轉乾坤,但也要儘一分綿力。”
“哎!隻怕季節兄你是有去無回。天下大事,非你我所能左右的,我想,此事皇上遲早會知道,朝廷不久就會派人去幷州的,到那時我等再去相助禦敵亦不遲。”
“孔結兄所言甚是,隻是不知誰願意去那苦寒之地。幷州雖貧,但亦我大漢土地;百姓雖愚,但亦我大漢子民,隻是希望朝廷不要放棄幷州。”
一群裝逼男!但也隻能心裡,嗬嗬!
……
聽到二人的談話,陸毅也在心裡暗暗歎息。皇帝昏庸,朝綱敗壞;吏治腐朽,民不聊生;天下失道,亂民四起;國運不振,邊患不息。此誰之過也?皇帝也。這一切都源於漢靈帝劉弘這個昏君。中涓猖狂,把持朝政。中涓何以如此猖狂,何以能把持朝政,還不是因為他背後的支援者漢靈帝。若不是皇帝寵信宦官,宦官怎麼能有那麼大的膽量去把持朝政,左右百官。天下亂起,實一人之過也。
可中國古代的那些知識分子們,總是鼓吹那些“為尊者諱”“子不言父過”等一些冇用的理論。是誰的錯誤,它就是誰的,掩飾也冇有用,天下的百姓都看在了眼裡,記在了心裡。若漢靈帝能親賢臣,遠小人,正朝綱,使吏治清明,國家富強,百姓安居,則匈奴人又怎敢犯邊,天下又怎會亂起?所以,在封建社會,天下的亂治皆由皇帝一人而決。可惜中國古代的知識分子們,把所有的罪名都加在了那些宦官奸臣身上了,卻不去追究是誰讓這些宦官奸臣為所欲為的,從而忽視了事物的主要矛盾,所以,也就不能從根本上解決問題。所以,隻要中國的封建社會出現昏庸的皇帝,就會出現天下大亂的情況。
歸根結底,這一切都是因為權力的過於集中。權力隻集中在一個人的手裡,缺少監督和製衡的力量,就會讓掌權者無所忌憚,為所欲為,就會出現許多低級幼稚可笑的錯誤,更會給社會和人民帶來無儘的災難。
所以,當一個國家權力過於集中時,必須要有足夠的監督力量與掌權者抗衡,如此方可長治久安。
似乎陸毅想的太久了,也太出神了,連旁邊座位上的兩個人什麼時候走的都不知道。等他回過神來,身旁已經人去座空了。
“唉!失去了一次結交的機會。孔結,季節,這兩個人是誰呢?”陸毅在心裡唸叨著。
吃完飯,陸毅便回房間看了一會兒書。那時候,紙張尚未普及,絕大部分的書都是竹簡,並且是繁體字,冇有標點,書寫體是隸書,已經和楷體有些相似了。幸好陸毅在前世學的是漢語言文學專業,古代漢語的教材都是用繁體字編寫的,所以,他對繁體字並不感到陌生,雖讀起來有點困難,但大致意思還是知道的。
那時侯也冇有太多的書,無非就是先秦諸子和《詩經》《論語》等,還有一些漢賦作品。陸毅此次遊學出來,自然冇有帶太多的書,隻帶了幾卷漢賦,文采華麗卻冇有實際內容。看了不一會兒,陸毅就困了,便歪在床上打盹兒,等著時間,想著晚上關於宴會的一些事情。
朦朧之中,陸毅覺得有人在叫他。睜眼一看,是陸童,隻聽陸童說道:“少爺,醒醒吧,一會兒就要去張府了。”
“恩。”陸毅答應著,“天還早呢,著什麼急?”看著外麵的天色,太陽還冇有落山呢,陸毅不由得心裡有些不滿。
“少爺,已經申時了,不早了。”看著陸毅不情願的樣子,陸童趕緊解釋說。
無奈,在陸童的催促下,陸毅隻得起來梳洗。“晚上的宴會,怎麼這麼早就做準備,真是搞不懂這些古人。”陸毅心裡很是疑惑。不過,猛然間,陸毅又明白了,“對啊,古代冇有照明工具,晚上就靠點蠟燭了,那還得是有錢人家,窮人家基本是太陽一落山就休息了。所以,古人把黃昏就當成晚上的開始了。哎,回到古代,還得適應一陣子。”
梳洗完畢,陸毅便來到了張府,一到大廳,就見裡麵坐著幾個人,都在談論著什麼,而早晨在客棧遇見的那兩個人赫然在列。
一見陸毅進來,張飛就趕緊迎了出來,拉著陸毅的手笑著說:“哈哈,淩宇,你可來晚了,一會兒你可要多喝幾杯。”說著拉著陸毅就向屋裡走。
“罪過罪過,貪睡了一會兒,還望兄長見諒。”陸毅趕緊賠不是。
“來來來,我給大家介紹,各位,這就是吳郡三才之一的陸毅陸淩宇。”張飛一邊向裡走,一邊介紹著陸毅,同時,他也把在座的幾個人介紹給陸毅,其中幾個都是無名之人,至少陸毅冇聽說過,而在客棧遇見的那兩個人,那個俊美瀟灑的人竟是陳琳,而那個威嚴莊重的人卻叫崔言。
對於崔言,陸毅也是比較瞭解的,他也算是三國時的一個名士,也算是大器晚成的一個代表。他二十三歲之前基本上是一個遊俠,仗劍行天下,二十三歲以後,居然頓悟,開始學習《論語》《詩經》,四處展轉求學,竟成了一個飽學之士。
此時的崔言也就二十左右年紀,最多不會超過二十一二,他應該還冇有頓悟求學,是個好機會啊。
陸毅認出了他二人,而他二人似乎也認出了陸毅,三人都一臉驚奇,想不到這麼快又見麵了。
見禮以畢,眾人便分賓主落座。最讓陸毅鬱悶的是,張飛居然讓他做首席,顯然他成了幾今天晚上最尊貴的賓客了,這讓陸毅成了眾矢之的。
果然,張飛剛敬完酒,陳琳便開始發難了。
“久聞淩宇乃當世才子,師事大儒伯喈先生,與顧元歎虞仲翔齊名於世,今日飲宴此景,淩宇可否賦詩一首,讓我等開開眼界。”陳琳的話音一落,眾人邊開始附和起來。(蔡邕表字伯喈,又是當世大儒,所以,陳琳才尊稱蔡邕為伯喈先生。另:顧雍表字元歎,虞翻表字仲翔。)
一聽此言,陸毅正中下懷,“哈哈,要是乾彆的,心裡還真冇底兒,可是吟詩作對兒,這是我的強項呀。後世那麼多的詩詞名篇,隨便拿出一首也會讓你們研究半天的了。”
想到此,陸毅便站起身說道:“詩詞歌賦,風也略有小成,然風一直以為,尋章摘句,窮經皓首,此乃小才也。”
一聽此言,眾人不禁心中暗想:“好大的口氣,此為小才,何為大才?”
這時隻聽陸毅接著說道:“大才者,當上承天子,理陰陽,順四時,下育萬物之宜;外鎮撫四夷,揚天朝天威,內親附百姓,使人民安居樂業。”
此言一出,眾人皆驚:“此乃丞相之職也,何人可為?”
“鳩雀不知鯤鵬,小纔不及大才。吾欲修大才以安天下,然於小才之道亦有所見解。近日以來,吾以為樂府詩過於簡樸,難以儘述情懷,故試做七言之詩以添詩律。”
眾人聞聽此話,不禁大惑:“七言詩,真是聞所未聞見所未見,且看你如何作來。”
“前幾日匈奴寇邊,吾心有所感,吟成幾句,今日獻醜,還望各位不吝賜教。”
隻聽陸毅吟道:“男兒何不帶吳鉤,收取關山五十州?請君暫上功臣閣,若個書生萬戶侯。”
吟過半晌,眾人都大感新奇,沉默無語,都陷入了深深的思考當中。
片刻,崔言道:“想不到七字一句亦可成詩。此詩平仄韻律皆美,更具大氣豪放,想不到淩宇心中亦有此誌。”
眾人也不禁點頭稱讚,陳琳也沉默不語,隻是微微頷首。
“七言詩其實和樂府詩是一樣的,不過是七字一句而已,平仄韻律皆可參照樂府詩。”看到眾人這樣推崇稱讚,陸毅趕緊解釋說。
“那日,我還做了一首七言詩,如眾人不棄,風願再次獻醜吟來。”
陸毅的話還冇說完,隻聽眾人道:“快些吟來,讓我等見識見識。”
陸毅隨即大聲吟道:“誓掃匈奴不顧身,五千貂錦喪胡塵。無定河邊埋忠骨,何惜百死鑄英魂。”(抄襲滴)
剛一吟完,崔言便大聲讚道:“好!好才情,好魄力,好誌向!我敬淩宇一杯。”說完一飲而儘。陸毅隻好陪了一杯。
眾人也是讚不絕口,接著,話題自然就扯到了匈奴寇邊一事。這下張飛終於有說話的機會了,對於詩詞歌賦,張飛是不懂的,所以,方纔真有些討厭這些文人了,並且,座中有幾人似乎是張飛的同類,對此也不甚喜,一談到邊患之事,眾人便開始大放厥詞,各個言辭激烈,激動異常。但都是指責朝廷失政,官吏腐朽,無一人提出解決的辦法。見眾人如此,陸毅不覺得歎了一口氣。
聞聽陸毅歎氣,崔言便出聲詢問:“不知淩宇對此有何高見?”
“我欲前往洛陽拜見老師,並求取功名,北上幷州以禦匈奴,吾雖一書生,但國家興亡,匹夫有責,吾願為大漢疆土灑儘一腔熱血。”
“好呀,好呀,淩宇與我不謀而合。”崔言拍手說道,“如此,吾願與淩宇同路而行,同上幷州。”
聽到崔言這麼一說,陸毅心中大快,“真丈夫也,豪爽,有性格,我喜歡,嗬嗬。”所以,陸毅趕緊說:“太好了,不想今日竟得一知己,乃風之幸也,當浮一大白。”於是,陸毅端起一碗酒一飲而儘。
“得淩宇引為知己,吾亦當浮一大白。”崔言也端起一碗酒乾了。
接下來的程式,自然就是拚酒了,你敬我,我敬他,左一杯右一杯的。還好古時候的酒度數不高,雖喝了很多,卻隻是略微有點醉意。而其他的眾人都已經不行了,各個東倒西歪,走路搖搖晃晃,有的乾脆爬在幾案上睡著了,崔言也醉倒了,惟獨張飛還在給眾人敬酒。
陸毅最後陪張飛喝了一杯,便命下人叫過陸童,回到了客棧。
一宿無話,第二天一早,剛洗漱完畢,就聽陸童說崔言來訪。陸毅心裡暗暗稱奇,一大早,他來乾什麼?不過也冇有多想,就趕緊出去迎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