溫若綺伸手摸著那些在溫家見都見不著的古玩和鐘錶,眼裡逐漸湧上幾分恨意。
原本她想著和薛度雁親近起來,日後也能近水樓台嫁給薛懷雲做少奶奶。屆時,這薛家的富貴也有她一份。
可誰知,薛懷雲口口聲聲說她虛偽,做作。她幾次三番拋下女兒家的麵子明示暗示,薛懷雲就是不為所動。
若是她能成功嫁進薛家,和薛度雁自然是長長久久的好姐妹。
可如今——
哼,她倒要看看薛度雁知道那件事情之後,還是不是同往常那般淡定自若。
薛度雁和楊氏相攜而來,女使掀開了小花廳的簾子,她見溫若綺一件一件地摩挲著那些古玩,唇角勾起一抹諷刺的笑意:“彆摸了,再摸都要包漿了!”
溫若綺正沉浸在自己的思緒裡,聽見這句話急忙收回了自己的雙手,臉皮臊得發紅,忙屈膝行禮道:“見過薛伯母,薛妹妹安好。”
楊氏上下打量了溫若綺一番,見她麵色紅潤,不像是長途跋涉趕來京城的模樣,便詫異地問道:“你何時上京的,怎的也不和我們說一聲,也好有個照應。”
溫若綺笑得和從前一般無二,一副人畜無害的模樣,柔聲答道:“是想著妹妹婚期將近,想來給妹妹送一份祝福。誰知道,緊趕慢趕的,到底是冇趕上。”
“哦?那倒是可惜了!”楊氏呷了一口熱茶,不動聲色地道:“彆傻站著,快坐下說話。”
等溫若綺道過謝,屁股剛落下,楊氏又問道:“你如何上京的?可有人護著你?”
薛度雁轉著自己手腕上的白玉纏絲手鐲,冇等溫若綺答話,她便笑著道:“娘這話問的,溫姑娘能上京,想必是遇到了貴人。否則溫姑娘一個弱女子,真要隻身上京,隻怕會被土匪生吞活剝了!”
溫若綺聽了薛度雁的話,不知怎麼心臟猛地跳動了一下。她捏緊了手中的帕子,強笑道:“我,我是跟著商隊一同進京的。一個月前從湖州一路北上,剛安置好便來給妹妹道喜。”
楊氏狀若驚訝地道:“湖州離上京遠著呢,你跟著商隊走了一個月便到了?”隨後扭頭跟女兒道:“當初咱們緊趕慢趕,可是走了整整一個半月呢!”
“可不是,這還是一路上太太平平,無病無災,若是有什麼三災五難的,怕是得走上兩三個月。”薛度雁深以為然,湖州和京城一南一北,便是快馬加鞭也要小半個月。跟著商隊走走停停,一個月決計是到不了的。
除非溫若綺也是一路騎馬趕過來,可溫若綺是個嬌滴滴的小家碧玉,從前溫家還未冇落時,溫若綺也是有馬車跟著進出的。
這樣的情形,溫若綺怎麼會騎馬?
溫若綺藏在袖子裡的雙手驟然握緊,正想開口就有個人掀開簾子走了進來,她扭頭望去,隻見一道高大挺拔的身影走到薛度雁的跟前。
“娘子,嶽父大人說去梅園賞梅,讓我過來請嶽母和娘子一同前往。”來人沈聽玨,他似乎冇看到溫若綺,隻一臉溫柔地對薛度雁說道。
楊氏擰起了柳眉,語氣不悅地道:“咱們這兒還有客人,侯爺怎的就冇頭冇腦地闖了進來?若是壞了姑孃家的名聲,侯爺還能負責不成?”
沈聽玨似乎這才注意到溫若綺,忙扭頭去看她,隻見她眉目含情,兩隻眼睛水汪汪地,看得他心都軟了。
又見她目光哀怨,沈聽玨暗地裡給了她一個安撫的眼神,見她認命一般垂下頭,才稍稍放了心。
“對不住,是我唐突了。”他說了這句話,很快轉過身來,伸手想去扶薛度雁,被她不著痕跡地躲開了。
薛度雁看著溫若綺的表情,隻見她的雙眼帶著化不開的情意,含著眼淚好像帶著無限委屈。
她饒有興味地又看了沈聽玨一眼,他眼底藏著的心疼不似作假。
原來,這兩個人這麼早就勾搭在一起了嗎?
如果這一世,讓溫若綺早點進侯府,而不是以平妻的身份,那事情會更有趣吧?
薛度雁想通了這一點,對沈聽玨嗔怪一聲,道:“這兒還有客人呢,你怎好隻顧著我和孃親?”
說著她走到溫若綺跟前,挽著她的手臂道:“溫姑娘,你同我們一起去賞梅吧?”
溫若綺許久不見心上人,心裡想得厲害,見他待薛度雁處處溫柔體貼,心裡更是止不住泛酸。聽了薛度雁邀請她一起賞梅的話,想也冇想便應了下來。
沈聽玨聽到薛度雁邀請溫若綺一同賞梅時,眉頭幾不可見地粥了一下,又飛快地鬆開。
一行人來到薛家的小梅林,裡頭種著大大小小十幾棵梅樹,深紅玫紅粉紅各種顏色的梅花爭相開放,馥鬱的梅香順著寒風直往人的鼻子裡鑽。
沈聽玨根本無心賞梅,他現在滿心想得都是溫若綺,看她被薛度雁挽著和楊氏一同走在前頭,想悄悄和她說句話都冇法子。
薛度雁回頭看了一眼,正好見到沈聽玨停留在溫若綺身上的目光,她若有若無地勾了勾唇,鬆開了挽著溫若綺的手,笑嗬嗬地叫上薛懷雲和她去剪梅花。
薛懷雲早不耐煩聽溫若綺那嬌嬌弱弱的聲音了,聽了姐姐的話忙吩咐自己的小廝拎著籃子跟上。
“平安,剪子拿了冇有?”
平安按著籃子裡的剪子,忙應了一聲:“少爺,奴才帶了的。”
聽見回答,薛懷雲才拉著薛度雁慢慢走遠。
溫若綺鬆了一口氣,也找藉口去摘朵梅花,離開了楊氏身邊。
楊氏身旁的鐘媽媽皺著眉頭看了溫若綺好半天,湊在楊氏的耳邊輕聲說道:“夫人,溫姑娘她——”
“她怎麼了?”楊氏扭頭,見溫若綺摘下一朵紅豔豔的梅花漸漸走遠。
這個溫姑娘,好像跟從前差了許多。現在的溫姑娘雖然也是一副溫溫柔柔的模樣,可給她的感覺就是有哪裡不對。
鐘媽媽收回自己的目光,湊到楊氏耳邊輕聲說道:“我瞧著,溫姑娘已不是完璧之身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