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夜,法國巴黎時裝週現場,各國時尚圈大人聚集,星光璀璨。
在攝像機冇有辦法捕捉到的後台,一個東方女子跟在著名花藝大師安德烈的身旁,她的眼神一首盯著T台上方吊著的花簇,神情專注,而此時,T台上身材纖長的模特正穿著誇張且摩登的時裝來回穿梭。
後台的其他人都在忙碌著,花藝大師安德烈引著這位麵若桃花,卻有著玉蘭般清雅氣質的東方女子走向主設計師斯塔克。
“斯塔克,這是我的徒弟。”
安德烈和本場秀的主設計師進行貼麵禮,心情愉悅的說道。
很顯然,他們為合作這場活動成功舉辦感到非常滿意,時裝秀己經接近尾聲,馬上就要到了設計師上台致謝的環節。
本來斯塔克應該在入場處候場的,但本次他有一些其他的想法。
於是他叫來了多年老友安德烈,在後台相談。
看到老友安德烈身邊的長髮東方女子,嘴角泛起一抹神秘的笑容。
“安德烈,這麼多年了,你終於還是成為了一個合格的法國男人,哈哈。”
安德烈聽到這句話,心裡知道斯塔克肯定是誤會了,連忙尷尬的笑笑擺擺手,回覆到:“這是我帶的花藝師徒弟,一位中國人,許許,也是我的驕傲,未來會是非常優秀的藝術家!”
聽到恩師叫了自己的名字,許許連忙轉過頭來,正好看到斯塔克領會的點點頭,轉向她。
“不好意思,許許女士,今天的秀希望能給你美好的感受。
師從安德烈是你的榮幸。”
許栩看著眼前伸出的手,握了上去,心想這真是個人精一樣的設計師。
抬頭再看向他的臉,深邃如大海的眼睛,沉穩而堅定的氣質伴隨著一股木質香水鋪天蓋地而來,要不是此前己經聽師父提過這個人的風流韻事,難免會動些心思。
想著,許栩大方地露出微笑,和東道主斯塔克握了握手,迴應道“Bonjour”。
兩人眼神相接一秒,禮貌地移開目光。
此時一人從斯塔克身後疾步而來,提醒斯塔克該準備上場謝幕了。
此時斯塔克才記起正事,連忙跟安德烈說想兩人一起上場答謝觀眾。
他認為本次的主題是兩人一起完成的。
生性靦腆的華誼大師安德烈連忙窘迫地說不了不了,斯塔克仍然堅持,就這樣兩人一來一回拉扯起來。
許栩在一邊看著這些,感覺自己像個小孩觀察著這些大人的人情世故,恩師和師母從出名開始便搬離了巴黎市區,找了個郊區的莊園住下來,專研花藝,自然不願意拋頭露麵。
斯塔克握住安德烈的手繼續說,我們的主題是自然與科技,冇有你的花藝作品,這個秀的主題是不完美的。
特彆是這個吊頂插花,有一種複古的空中花園的質感。
原來許栩一首在看的,就是這個吊頂插花作品。
這個作品大約兩米寬兩米長,中間是一張鐵絲網支撐著。
如果你是現場的觀眾,將目光從那些來來去去的人間尤物上移開,願意抬頭瞄一眼,你將發現一個“空中花園”。
再仔細看,引入眼簾的是茂密生長的爬山虎,纏繞著整張鐵網,每個網眼裡插滿了各色鮮豔欲滴的花朵,有玫瑰,黃鶯,乒乓菊等,五顏六色參差的分佈著,其中還點綴著長長短短錯落有致的葉材,營造出一股撲麵而來的熱情。
這是許栩的畢業之作,她先是設計,又將網放在溫室中,在西周種好爬山虎後等一個多月,才能正式開始插花。
也是她最滿意的作品,但因為第一次用鐵絲承重,所以她總是時不時看著T台上方。
安德烈聽到老友對“空中花園”的稱讚,哈哈大笑起來,然後告訴斯塔克,這是許栩的傑作。
斯塔克表現出非常驚訝的樣子,許栩低頭微笑,說老師指點得好。
時間來不及了,最後安德烈還是被斯塔克拉上了T台,作為謝幕,並且講解了現場花藝佈置的設計理念。
兩位前輩不在,許栩俏皮的往旁邊跑,想從正麵看看整個會場佈置。
隻見兩位藝術大師在正中間講話。
注意不到之處,一顆來自東方的小小腦袋在側邊張望著,聚光燈下,那個“空中花園”幽靜而神秘,熱烈又古典。
要不怎麼說物如其人呢,後來他也這樣評價許栩——幽靜而神秘,熱烈又古典。
五年來,她親手撫摸過上麵的每一支花,每一片葉子。
清晨她用纖細白嫩的雙手拂去花苞上的露珠,黃昏,又親自扶正爬山虎的方向。
五年前她夢想成為一個花藝師,現在己達成目標,一種純粹的快樂充斥她的內心。
異國他鄉,她感覺自己在這一刻變得無比強大。
“感謝斯塔克的信任,半年前就把佈置會場的重任交到我身上。
他不光是個彆具一格的設計天才,審美也一流。”
話音剛落,現場掀起一陣笑聲與掌聲。
現在是花藝大師安德烈的發言時間,他用了一種帶有鄉下口音的法語向現場的觀眾們闡述現場花藝作品的設計理念。
許栩聚精會神的聽著,突然手機開始振動,她打開手機一看,是媽媽來的電話。
她接起電話,講聲音調小湊近耳邊。
“喂,囡囡啊,乾什麼呢?”
“在秀場呢,怎麼了嗎?”
“你那個什麼作品怎麼樣啦?
外國佬能理解你的作品不,不行的話就回家吧啊”。
“媽,什麼外國佬,我又不是混亂七八糟的圈子,那這裡都是作品說話的好不啦”“我信你鬼話你是我媽,之前不是說好三個月,出不了師就回家嗎?!
抓緊時間,把那個鄉下房子退掉,東西不要了,快點回來。”
許栩本來還分心在聽恩師安德烈講話,心裡估摸著這次肯定是出師在即了,聽到電話那頭母親這樣評價安德烈的巴黎農莊,不由得哭笑不得。
“是是是,就你上海大都市。
不過我告訴你個壞訊息啊,我這次保證出師!”
許栩興高采烈地說,“所以啊,媽媽,我贏了!
再讓我待幾年吧~”話音剛落,安德烈也在T台中間著重地介紹了許栩的“空中花園”,並且當中講出了她的名字,這在界內就代表了出師和認可,就這樣,許栩憑藉該作品成功“出道”花藝界。
今晚天氣可真好,許栩心裡甜滋滋的。
“媽,聽到了嗎,我要趁熱追擊,成為中國第一花藝師!”
電話那頭陷入了沉默,彷彿在醞釀什麼“那感情好,那...不能在國內發展嗎?”
“環境肯定冇有歐洲好呀。
以前跟你說過的,忘記啦?”
活動現場安德烈下場,觀眾們的歡笑與掌聲交錯,許栩也跟著微笑。
卻冇想電話那頭安靜良久後,是噩耗傳來。
“你爺爺確診阿爾茲海默症了,等你晚兩年,他可能也不記得你了。”
聽到這個訊息,周遭的聲音都消失了,許許恍惚間彷彿聽到了爺爺的呼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