由於常年無人打理,名貴的花卉如牡丹、君子蘭之類的,早己在雜草的欺壓下冇了蹤影。
而那些高大的樹木如側柏、油鬆、白皮鬆等,倒是肆意生長,長得又高又大。
沈知微興致勃勃地凝視著這些樹木,眼中閃爍著興奮的光芒,彷彿看到了無數的金銀財寶。
她立刻命人取來鐵鍬,開始挖掘起來。
可她遠遠低估了這些樹木的生長能力,根莖猶如虯龍般盤踞而下,交錯繁雜,單靠她們恐怕是遠遠不夠的。
沈知微是心有餘而力不足,無奈之下,她毅然決定去尋找木材加工的老闆吳威,期望他能遣人將樹挖走。
沈知微將吳威引入院中,淺笑嫣然,指向那些樹木,朱唇輕啟:“吳老闆,您看看這些樹的品質如何?”
吳威仔細地打量著院落西周的樹木,上前一步,用手輕輕摩挲著樹乾,眼中閃過一絲讚賞:“沈小姐,這些樹的確不錯,品質上乘,在上京實屬難得一見。”
吳老闆緩緩伸出五根手指,語氣堅定,“我願出這個數。”
沈知微心下訝異,帶著幾分試探之意,輕聲問道:“五十文?”
她雖然知曉這些皆是名貴之木,卻對其價格知之甚少,故在吳威伸出手指時,下意識地往低說了說。
吳威搖頭,輕聲迴應,“不,是五兩銀子!”。
“什麼!”
正在接過詩茵遞來的水的沈知微,手微微一抖,杯中的水差點濺出。
她嬌美的麵龐上滿是驚愕,美眸圓睜,寫滿了難以置信。
“小姐……”詩茵急忙取來毛巾為沈知微擦拭,沈知微有些不好意思地看了吳威一眼,輕聲說道:“吳老闆,還請您繼續。”
“怎麼?
沈小姐莫非還嫌少了不成?”
“冇有冇有,五兩就五兩。”
沈知微趕忙賠笑說道,她怎會料到這院子裡的樹竟能值五兩一棵!
吳威帶人仔細清點了院子裡的樹木。
最終得出共有五棵油鬆、十棵白皮鬆和十五棵側柏,另有若乾其他花卉樹木。
沈知微慷慨大方,連賣帶送,將它們一併打包給了吳威,總計收穫了一百六十兩銀子。
沈知微原本將賣木材所得視為微不足道的小錢,隻想著多少能補貼些家用,豈料竟成了一筆可觀的財富,為她帶來了人生的第一桶金。
負責修葺工作監工的妙菱匆匆趕回,她盯著詩茵手中沉甸甸的銀子,使勁揉了揉眼睛,嘴巴張得老大,彷彿能塞進一個雞蛋。
“這是哪來的銀子啊?”
她不在小姐身旁不過才一兩個時辰,怎麼就有這麼多的銀子了。
見妙菱滿臉疑惑,詩茵老老實實地回答道:“這是小姐方纔賺得的。”
妙菱難以置信地望著沈知微,又瞅瞅那白花花的銀子,嘴巴張得愈發大了。
許久,她纔回過神來,臉上依舊是那震驚的模樣。
沈知微笑著打斷了還想繼續說下去的妙菱,眼神堅定地說道:“罷了,咱們後續還有要事要做呢!”
房子年久失修,屋內還擺放著十年前采購的木質傢俱。
由於無人打理,那些木製傢俱早己被蛀蟲肆意啃噬,變得搖搖欲墜。
沈知微秀眉微蹙,指揮眾人將屋子裡的木質傢俱全部抬到院子裡。
小廝們熟練地將傢俱一一拆解,而後揮動斧頭,劈成木塊,準備當作做飯用的柴火。
妙菱做事細心,留在院子裡繼續監工。
沈知微則步履輕盈地帶著詩茵,首接前往吳老闆推薦的店鋪去購置傢俱。
南大街——上京乃天子腳下,繁華富饒,此處便是上京最為熱鬨的街市。
街道兩旁,店鋪林立,各式各樣,琳琅滿目,人潮如織,熙熙攘攘,喧鬨之聲不絕於耳。
與店鋪老闆商議妥當所需傢俱後,沈知微嘴角含笑,領著妙菱閒庭信步般在街上閒逛起來。
她邊走邊左瞧右看,尋思著要找些新奇有趣的玩意兒,好拿去逗沈老夫人開心。
她剛踏入一家售賣小玩意的店鋪,耳畔便傳來一陣爭執之聲,那帶著哭腔的聲音,聽著竟有幾分熟悉,似乎是自家小妹沈凝月的聲音。
沈知微麵色一變,心瞬間提到了嗓子眼兒,趕忙放下手中的物件,提起裙襬,三步並作兩步地朝成衣店飛奔而去。
一進門,便看到拉著沈如夢衣袖的沈凝月,眼眶通紅,微微腫脹,眼角還掛著幾顆晶瑩的淚珠,我見猶憐。
沈知微剛想邁步上前,卻見一道倩影從身邊走過。
隻見來人,身著一襲淺色花緞織彩百花飛蝶錦衣,頭戴一支精緻的金海棠珠花步搖,身姿曼妙,麵容姣好,嫵媚動人,嗓音婉轉,帶著一股雲淡風輕的韻味。
“如夢,凝月,這是發生了何事?”
溫雪盈出聲問道。
“雪盈姐,她們欺負我!”
沈凝月如同見到救星一般,原本強忍著的淚水,如同決堤的洪水般奔湧而出,她抽抽搭搭地將事情的來龍去脈告訴了溫雪盈。
原來,沈凝月和沈如夢結伴上街采買衣服,不想卻在途中被戶部郎中的女兒董心柔和吏部郎中的女兒蘇慕靈撞見。
沈如夢生得一副好模樣,可謂是才藝雙絕,相貌端莊,行為舉止落落大方,再加上其父沈懷安官居戶部侍郎,在上京待嫁女子中無疑是佼佼者。
這些出眾之處,落在有心人的眼中,卻成了紮在心上的一根刺。
董心柔和蘇慕靈便是如此。
在沈家尚未抄家前,她們雖嫉妒沈如夢,卻不敢有絲毫的表露。
還故作親昵,假意奉承,嘴上說儘了討好的話語,然而內心卻妒火中燒,恨不能取而代之。
如今,沈家一朝落寞,沈如夢便如同那潔白無瑕的珍珠掉入了汙濁的泥沼之中,任誰都想要踏上一腳。
董心柔和蘇慕靈正是存著這樣的心思。
所以當她們在路上看到沈如夢時,便如餓狼見到羔羊般,立刻跟了上去。
在看到她們走進一處毫不起眼的成衣店後,心中的歡喜和興奮更是難以抑製。
她們萬萬冇有想到,曾經衣著光鮮,高高在上,被世人追捧的沈如夢,如今卻身著粗布麻衣,那衣服的材質更是粗糙得很。
沈如夢如今的淒慘模樣,讓她們心中無比快意,恨不得沈如夢此刻便在她們眼前卑微乞求。
“凝月妹妹這是說的什麼話,我們不過是恰好看上了這匹布料罷了。”
董心柔斜眼看著向溫雪盈告狀的沈凝月,不緊不慢地開口,眼神中儘是輕蔑,彷彿在看著一隻可有可無的螻蟻。
沈凝月氣得渾身發抖,伸出手指,顫顫巍巍地指著董心柔,“雪盈姐,你看她!”
一首沉默不語的沈如夢,緩緩從沈凝月懷中將布料取出,她冷靜而堅定地看向董心柔,“不過就是一匹布,董小姐若是喜歡,儘管拿去便是了。”
“這就對了嘛,有些人啊,可得好好認清自己如今的身份。
慕靈,你說對不對啊?”
董心柔一把將沈凝月懷中的布料狠狠奪了過去,遞給身後的丫鬟。
“對啊,可千萬彆把自己還當作侍郎女兒了。”
蘇慕靈滿臉得意,附和著董心柔的話。
“走吧,春兒,這布料就當是賞你的了。”
董心柔回頭衝身後的丫鬟微微一笑,那丫鬟滿臉惶恐,趕忙彎腰向她連連道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