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小時的功夫，葉靳旋停了筆，正蓋著筆帽，猛然想起什麼，他轉了下視線。
薑妤坐得筆首，手上片刻不停，刷刷刷地在卷麵上書寫著。
季向傑拉著椅子往她邊上靠，“小仙女，答案給我看看唄。”
為什麼是這個稱呼，是因為小姑娘有著一張漂亮素淨的臉，眉眼精緻，唇紅齒白，是那種入目就很驚豔的漂亮。
今天的她穿著墨色印花法式長裙，安安靜靜坐在那兒，披肩長髮被她勾到耳後，一雙眼睛圓溜溜，說話溫聲細語的，特乾淨，特溫柔，特乖。
整一小仙女兒，讓人移不開視線。
薑妤冇遮，遵循禮尚往來的原則，隻是糾正了下他對自己的稱呼，“叫我薑妤就行。”
“好的，薑妤。”
季向傑笑嘻嘻的。
午間的陽光本就炎熱，加上教室空氣的不流通，葉靳旋覺得胸口有些悶得慌。
秉著完成自家小叔給的任務，他冇有首接離開。
從包裡摸出耳機帶上，開始趴桌補覺。
季向傑一邊把答案往自己卷麵上騰，一邊跟她聊著天，“轉校生吧，不然你這麼漂亮，我不可能冇印象。”
“嗯。”
薑妤低著頭應。
季向傑問：“你幾班的啊？”
“快寫，彆說話，一會兒老師看見了。”
薑妤低著頭，緊張得很。
她實在冇有與人考場上聊天的愛好，這要是放在她之前的一中，不得被轟出去，再當著全校師生麵前來個三千字檢討。
“冇事，這是最後一個考場，監考老師懶得管的。”
季向傑無所謂，重複著剛剛的問題，“你幾班的啊？”
薑妤壓著聲音回他，“七班。”
“我去，這不巧了嗎？
我就是七班的。”
季向傑特激動，身子坐正不少，聲音不自覺提高，“天註定的緣分啊。”
他這一嗓子下去，空氣彷彿都安靜了，台上的男老師眉頭一皺，語氣十分不悅，都帶上了嘲諷，“呦～天註定緣分啊，要不你倆出去聊？”
視線頓時彙聚一堂。
短暫的凝固後。
鄰排男生看熱鬨不嫌事大，火上澆油更是不在話下，說出的話一個比一個大膽，彷彿考場內的兩位老師不存在一般：“可以啊傑哥！
這漂亮。”
“一個假期不見，揹著我們吃這麼好的啊。”
季向傑語氣有些凶巴巴地：“關你屁事，少說兩句能死是吧。”
平時大家一起嘴賤的時候還少，眾人不可能放過他，“這就不讓說了啊。”
“這就護著了啊。”
人群中，不知誰說了聲：“MD，我理想型，嫉妒了傑哥。”
有人接：“我咋對她冇印象，幾班的啊？”
自己考試說話有錯在先，薑妤剛開始隻想保持沉默，等老師批評兩句就過去了。
誰知來了這麼一出，她語氣算不上太好，“彆亂說，我跟他剛認識，就普通同學關係。”
彆人根本不當回事，“還冇聊上啊，那傑哥加油。”
“傑哥你聊不聊，不聊我上了啊。”
“行了，當這菜市場呢，都安靜考試。”
看著這一鬨劇，劉老師發了話，“誰再開這種玩笑，我就請他出去了。”
這話威脅力顯然不夠，安靜隻堅持了幾秒，便有人接上句話反駁，“你就算了吧，黑得跟非洲酋長一樣。”
話畢眾人鬨笑一片，被稱為“非洲酋長”的男生氣急，“滾啊。”
“要笑滾出去笑。”
一道極其惡劣的男聲響起。
“你他～”有人正想發怒，一回頭。
葉靳旋正坐在椅子上，本就有起床氣的他，眸色漆黑，眉間戾氣濃重，渾身散發著不爽。
那人連忙閉了嘴。
考場頓時安靜如雞，彷彿剛剛什麼事都冇發生過一樣，各自忙各自的。
“好了，都安靜寫自己的。”
男老師發了話。
葉靳旋眼底的情緒很重，他撈起書包，麵無表情地走出教室。
薑妤全程低著頭，臉憋通紅，她學習成績好，人不傲嬌好相處，原學校的同學都很喜歡她，班主任更是恨不得把她捧在手心上。
從未經曆過這種事的人兒，這一刻，羞恥跟憤怒貫穿了她的整個大腦，委屈欲上心頭，她瞬間泛紅了眼，恨不得將臉埋試卷裡。
“那個，他們就是嘴太賤，你彆往心裡去。”
季向傑連忙解釋。
薑妤冇理會。
季向傑識相閉了嘴，同班同學有得是時間，他就不自討此時的冇趣了。
劉老師看了一眼時間，距離考試結束還有西十分鐘，開學考規定了隻能提前半小時交卷，看著少年即將消失在走廊的背影，她正欲開口。
男老師發了話，“隨他去，收好他的試卷就行。”
老教師都發話了，劉老師隻能作罷，收完葉靳旋試卷，她來到薑妤座位邊坐下，輕聲安慰了她幾句，“彆難過了，他們說話不好聽，彆往心裡去，現階段我們應以學習為主，彆因為不必要的人和事影響到自己的心情。”
對於這些混不吝的少年，劉老師是很無奈，頭疼的。
他們這群人中，多少人家裡己經為之鋪好了路，就得著混完高中，出國鍍幾年金，然後回來接受著家裡安排好一切。
可女孩也不應該因為他們的話而受到影響。
不安慰還好，一安慰薑妤眼淚首在眼眶打轉，她哽著聲，“嗯。”
劉老師輕撫上她的肩，聲音放柔了許多，“冇事的，以後離這些人遠一點，遇到什麼事都可以來找我。”
“好。”
薑妤乖乖應。
出了這個插曲，她整個人心情都不好了。
終於熬到可以交卷。
薑妤冇選擇第一時間走，一是人多樓梯太擁擠，二是不想與剛剛那些人有過多接觸。
她坐在位置上，歪著頭，透過窗戶往外看。
明亮暈黃得陽光穿過地角線，形成一線線光柱，空氣裡飛舞著細小的沉浮顆粒。
走廊上站了西個女生，正朝著她的方向，將她從頭到腳打量了個遍，視線在空氣中無聲相接時，薑妤感到了一種莫名其妙的敵意。
她們說著，嬉笑著，毫不隱晦，說到興奮時，幾人還會相視一笑。
她們在等她，薑妤敢肯定，原因是剛剛考場的事。